一次結紮就上手

一切要從某個星期六早晨說起。
“叮咚…”。“輪到我了，走吧。”手上抱著以歆，全家人走進了泌尿科診療室。護理師忙著key資料，只有醫師親切的問候。“孫先生，今天哪裡有不舒服嗎？” “沒有，我要結紮。”本來以為這樣的陣仗醫師應該早猜到我為何而來，但看到醫師突然綻開燦爛的笑容，我想他大概還是稍微感到意外吧。儀式性地關心一下以伶的性別，確認我與小菁對節育的共識，並概略講解了手術方式與過程後，便給了我手術同意書並約好手術時間。我記得那個笑容，跟那個星期六早晨的陽光。
該來的就是會來。上午請了三小時的假，來到手術報到處。報到、更衣、量血壓、照SOP問了些問題後，準備室裡的氛圍談不上緊張，畢竟大家都是能走著進來又將走著出去的；只是問題與答案都要與所有準備室裡的人們分享，不是大家都那麼泰然啊。這點我倒是看很開。“孫先生嗎？跟你確認資料，姓名…生日 …你今天要做的手術是這個？”領我去手術室的護理師翻開資料夾裡的字給我看。“對，結紮。”我故意加重音，都到這步了沒什麼不能說的。“那請你坐上手術檯頭躺這個方向哦。”護理師感覺也放鬆了些，大概覺得我不是難搞型的吧。平躺在手術檯上，手術室裡冰涼涼的，這時護理師拿了件已經暖過的毯子蓋我身上，意外地讓人舒適。接著架起了手術簾，之後的事我就只能靠觸覺與聽覺了。除了我以外，手術室裡有三人：護理師（女），跟刀實習醫師（女），執刀主治醫師（男）。沒錯，有兩位女性。第一個步驟是剃毛，跟刮鬍子一樣，要刮乾淨就難免有點刮傷，不礙事但就是有點討厭。接著是消毒，會用碘酒將陰囊週圍30公分左右範圍的皮膚擦拭過後蓋上無菌布只露出手術部位。重頭戲開始，醫師先用手從陰囊外找輸精管的位置，這個部份大概就像國中男生之間常玩的抓抓捏捏遊戲，只是你不能躲也不能反擊。找到後先注射局部麻醉，因為陰囊是神經十分密集的部位，注射過程“一定會痛”，但哥有豐富捐血經驗，這還嚇不了我。接著醫師會將輸精管位置的陰囊外層剪開，沒錯，剪開，我很確定那是剪刀操作的聲音。以上是前菜。主菜是把要被移除的輸精管拉出體外的過程。醫師應該是用探勾探進傷口拉出輸精管。看過“梅爾吉伯遜之英雄本色”的人一定對最後威廉·華勒斯在酷刑台上被開膛剖肚拉出腸子的畫面有點印象吧，我就一直想著那個畫面。痛嗎？你去問威廉·華勒斯這個問題好了，看他會不會把你的頭砍下來當腳凳！等等，你剛才提到“移除”？對，移除，字面上的“結紮”是幌子（我可以去食藥署申訴嗎？）基本上是移除一小段輸精管。那傷口的兩端總得打個結啊，也不完全算晃點你吧？想太多，你看過影集裡手術喬段醫師會有一個“止血”的口令吧，然後就看助手不知道拿什麼東西過去一秒鐘又恢復原來姿勢，這叫“電燒”，基本上就是用“醫療級”電烙鐵在血管端口燙一下來止血，看過藍波在下水道自行治療槍傷的畫面吧？這個技術也被用來封閉輸精管的切口 。所以“滋”的聲音跟環芳香烴飄散於手術室的味道一樣不少。痛嗎？你去問藍波好了。到這裡主菜吃完，縫合傷口已經沒有什麼值得說的了，大概是麻醉開始生效了吧，沒有什麼感覺。結束了？你忘了有兩邊吧。是，菜還要重上一輪。兩頓粗飽後，就是批價領藥囉，雙和醫院的總共消費金額是6594，會拿到一包止痛藥，內用與外用的抗生素。剛好也到了午餐時間，下午還要回辦公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