唬濫第8講--霹

上下學路過那個隔壁班死黨三合院的家時，
總會看見他年邁的祖母坐在庭中，不論是晴天雨天，
椅子上總是插著一把黑傘，
據死黨說，三合院住著二、三叔，感情都不好，對祖母也是不孝順，他回家第一件事就是要幫祖母扶回正中間的房內，
然後看家裡有什麽吃的，就往祖母嘴裡塞，其他的家人幾乎不管祖母日子是怎麽過的。
早上上學前，因為怕祖母在房內排洩，只能把她扶到室外坐一天。
「祖母昨天跟我說，她死了做鬼也不會放過我們」死黨回家的路上突然跟我說這句，接著說：「祖母已經很久沒跟我們說話了。」
過了幾天，上學的路上經過他家時，沒看見傘下陰沉死氣的祖母出現，直到放學回家路過時，才知道祖母死翹翹了。
到家後才梳洗完畢，死黨就扒開浴室的氣窗問我可不可以去他家幫他忙。
第一次進他家中堂，就看見破舊棉被下祖母赤裸髒汙的雙腳，腳前一碗白飯上面插著三柱忽燃忽滅的香，我跟死黨兩人就坐在地上摺著紙錢，他二叔家的女兒則是拿著摺好的紙錢在庭中燒。
搞到約十點許，有點犯睏及作業都沒寫，就離開。
隔天放學路過時，死黨在家招著手示意要我進去，然後跟我說，他昨天忙到半夜去後面廁所尿尿時，看見祖母站在對面田梗上，眼睛白白的盯著他，讓他很害怕，要我今天去他家陪他，我就問他家裡的大人呢？他說回家後都又出去了，大概晚上也不會回來。
回家整理好次日的書包就去他家，大概是白天玩的太累，寫完功課摺完紙錢，沒多久就睡到天亮。
幾天後剛好是星期六，一大早就被死黨跑來我家挖了起來，說他祖母今天要上山頭，去幫忙一下。
到他家天空突然下起了毛毛雨，只見一個像道士的站在祖母前唸著經，還有他的堂妹，幾個大漢站在門外準備抬棺。他家裡一個大人都沒看到。
潦草簡單儀式後，祖母就上了古早的牛車架上，我們則一路步行，快到了墓區時，雨式越來越大，墓工們在離墓有點距離的空地上，弄了個簡易的遮雨棚，讓我們躲雨及燒香燒紙錢。
正當祖母的棺木要扛進墳時，雷聲隨著更大的雨勢突然大作，扛棺的大漢放下棺木跑來雨棚這躲雨。
轟的一聲，一個落雷直直劈進祖母的墳內，而祖母的棺木一角也被雷擊中，微微地燒起來，還好雨勢在短時間內將火苗給澆熄，沒一回兒，雨停了，道士就吆喝扛棺的把棺木入墳，然后結束安葬。
回程的路上，道士走著走著對死黨說：「墓受雷霹，家中必有後禍，你要當心。」
接下來的日子，死黨時而出現時而消失，有時去找他也不在家，半年後在路上遇到，死黨憔悴落魄個不行，眼神彷彿失了魂，聊了一下，才知道，這幾個月他家中的人陸陸續續暴斃......。
遇見雷擊後的一年，死黨也死于自家中看見他祖母的廁所裡，那年冬天，路過他家時，都能感覺到死黨在中間的房內對我招手，生平第一次感到恐懼，只好繞遠路回家，直到隔年升小四時，因為轉學，才遠離這惡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