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冉冉』二字想來容易，小學生都會的是動態可見的「冉冉上升」。但小學生也許不知道，其實你要「冉冉停止」、「冉冉下降」，「冉冉而滅」的動態都是可以的。
只可惜沒人把緩慢而優雅的摔倒稱作「冉冉跌股」，不然就可以將不那麼丟臉但還是丟臉的狀態，用「我冉冉地跌股了」這般輕柔的句子給帶過。但『冉冉』用得最好的應該是姿態的描摹，如《古詩十九首》的《冉冉孤生竹》，有興趣的自己狗狗。
要讓「自自冉冉」這個詞賦予意義，就跟「德侔道昌」一樣囉唆，但這次的比上次陰損的隱語好多了，這次算得上是《滑稽列傳》裡，太史公所說的：「天道恢恢，豈不大哉！談言微中，亦可以解紛。」
『冉冉』多義好套用，可以擺在一邊等。其實『自自』說難也不難，因為除了「自自在在」、「自自由由」的疊字詞之外，大概也沒啥好說的，那就掰掰，下次再聯絡了。幸好【孔丘】地方名產【孔子魚】真的『自自』了兩聲，只是這兩聲是什麼意思我也不懂，後來也沒再聽過，就依樣照抄。
「見虞『自自』，乃往尋從」《孔叢子．諫格虎賦》
把前幾句省略的話超濃縮地加進來，差不多是：「小爺閒閒愛暴虎……，『管獵場的就給我【撐大鼻子用力聞】，去把老虎找出來』。」【撐大鼻子用力聞】就是不懂裝懂亂掰的，不掰就只能難字過；但許慎說還沒太扯，他說：「自：鼻也。象鼻形。凡自之屬皆从自。」《說文》
不信的話，你就【撐大鼻子用力聞】兩下，再用氣聲唸出【自自】兩字，試個三、四次，聽聽看，比較一下。也許你會發現「自自」兩字竟然結合了類疊、象形、轉品、狀聲於一體，多適合考複選題啊！
寫到這裡，我已經不想理會「談言微中」這種事了，因為腦海裡冉冉升起的旋律，使我已經想放棄《諫格虎賦》了，畢竟我不敢吃奇珍異獸。看著冉冉升起的炊煙，現時只要將吳質的「日月冉冉，歲不我與」與「見虞自自，乃往尋從」聯墜在一起，就有人要請我吃粽子了。那人應該會因為誤解而這樣應和著：
「吾令羲和弭節兮，望崦嵫而勿迫。路曼曼其脩遠兮，吾將上下而求索。」《離騷》
騙粽子只是順便，畢竟我要扯的是「自自冉冉」，而不是「冉冉自自」，亦即先自自、後冉冉，但不是詞性排列或因果邏輯的先後，而是意識流的「自自冉冉」，這裡只有起承，沒有轉合。
因為轉合端視小爺覺得改吃【孔子魚】好，還是繼續【格虎】好些，這樣也將決定「歡歡喜喜」到底是怎樣的歡歡喜喜。「順君之心、樂矣。然非樂之至也。樂至者、與百姓同之之謂也。」《諫格虎賦》
這裡就讓「自自」是小爺「手格猛虎，生縳貙犴，昧爽而出，見星而還，國政不恤，惟此為歡」酣暢淋漓的序曲，也是子路「子行三軍則誰與？」的豪氣，亦即他老師口中的「暴虎馮河，死而無悔者」的預備。至於「冉冉」還是吳質的「日月冉冉，歲不我與」，喚來孔丘的「必也臨事而懼，好謀而成者也。』」
至此，若「自自冉冉」真能成就「談言微中，亦可以解紛」，那轉的將不只一個大圈。「國雖靡止，或聖或否。民雖靡膴，或哲或謀，或肅或艾。如彼泉流，無淪胥以敗。不敢暴虎，不敢馮河。人知其一，莫知其他。戰戰兢兢，如臨深淵，如履薄冰。 」《詩經．小雅．小旻》
既然都已經「魯魚亥豕」「晉師三豕涉河」了；何仿「郢書燕說」「夜火過書舉燭」。「舉燭非書意也。燕相受書而說之，曰：『舉燭者，尚明也。尚明也者，舉賢而任之。』燕相白王，大說，國以治。」治則治矣，非書意也，今世學者多似此類。 《韓非子．外儲說左上》
其實啊！當我的意識流裡有旋律繚繞之後，「自自冉冉」已經化成簡單的感覺了。它的意思只不過就是「撐大鼻子用力聞炊煙」，這只有在紫爆是一回事的年代才有「歡歡喜喜」的意義，很有時代感。
寫得一副支離疏樣，全篇重點只有……你有沒有【自自】兩聲，一時幻化成【孔子魚】？那時你可能就有機會體認到「自自冉冉，歡歡喜喜」說的是《莊子．大宗師》裡的：「泉涸，魚相與處於陸，相呴以濕，相濡以沫，不如相忘於江湖」。
說來說去，你到底【自自】過了沒？我究竟讓你【冉冉】地跌股了沒？
不管了，聽歌去。
https://www.youtube.com/watch?v=9JSCF0D84TE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