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後那幾周,因為新建兵舍的結果,
連上是一個閒人都沒有,
全連的兵一睜開眼,
就是構工,
一下工,倒頭閉眼就只能睡,
因此,雖然是「紅軍」,
最涼的缺也只有站衛兵,
動工開始到最後48小時,
總共就幾個人,包下全天0800-1800的兩個衛哨點,
全連裏外,除了工地裏揮汗的喲喝吵雜外,
到處都安安靜靜,
九月初的太陽實在狠毒,
曬得連一絲絲風都蒸發的乾乾淨淨,
沒地方可去,沒人可以聊天,
就只有上哨、下哨,
待在中山室與小狗對看,
再到伙房去攪和,
最後24小時,不再站衛哨了,
戶外滿天星斗,
仍是無處可去,
整理完行李,把剩下的東西擺到學弟床頭,
最後12小時,
寶石藍的海平面襯著黝黑的人影,
忽然覺得,
這樣的景色以後應該再也看不到了,
最後6小時,
由連長手中接過退伍令,沒有其他兄弟在,
回到寢室,
換上便服,
遠遠的朝正在構工的工地揮揮手,
轉身走出待了一年半的陣地,
最後3小時,
通過碼頭的檢查哨,
和剛剛登島的新兵在船邊錯身而過,
新舊交接,
人來人去,
這個島不會有改變,
但很多事難以忘記,
最後1小時,
終於和好久不見的同梯碰面,
登船後站上甲板,
看著夕陽落下方向,馬祖正在緩緩遠離,
正好退伍的那個時間點,
不再需要的黨員手冊,
由我的手裏,畫出弧線,拋落在525的船尾浪痕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