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1回憶錄~當時你在做什麼?!

民國八十八年九月二十一日凌晨一點四十七分...
在不少人的回憶裡是傷痛...是感傷...
昨天看了國家地理頻道四川大地震；
又想起電影唐山大地震的書面...

九二一地震那一刻你在做什麼?!

那一天距離MAX當兵退伍僅剩十六天~
九月二十日下午在台北總統府後博愛大樓用完晚餐，
隊長遞了一把小烏龜車鑰匙...
七點出發來去指南營區與鼎新營區走走！！
並交代準備盥洗用具，夜宿鼎新...

當晚到了指南營區約已晚上八.九點...
秋意在這山間瀰漫～
涼涼的...繁華台北城中的一點寧靜空間...
他在木柵~塵囂...混濁...皆在他之下！！
時空多希望凝結在此...

離開指南營區到達鼎新營區已是十點過後～
一切按照手冊與指導原則...
完美無瑕，幾近完美...
隊長缺失表上空白無字...
同梯的一定很感謝我那通電話，
老兵八字輕我們一同罩著～
大家期待平安退伍！！

那一年鼎新營區是個軍官宿舍；
住著許多校級尉級單身軍官...
其中也有少數的將級星星...

隊長按往例在門口憲兵排裡和學弟話家常...
而我和同梯仔吃雞排喝奶茶...
聊著一年十個月的時光；
從二兵到一兵到下士～
從中心到總統府接著北安還有和平官邸到三總...
我的經歷比大家豐富了一點...
但就是沒有根～

十二點...看著隊長踏著蹣跚步伐回來...
嗯～又喝了點小酒吧？
也好...等會睡覺就不會找人傾訴酒後心聲了，
但希望冷氣機運作聲可以凌駕在他的鼾聲之上！！

冷氣機果然沒讓人失望～
轟隆～轟隆～徹底將隊長鼾聲擊潰...
就在要進入夢鄉之際...
轟隆聲停了...
沒錯他停了...
緊急照明燈卻亮了！！

幹！！停電...
隊長的鼾聲還來不及在我耳邊耀武揚威～
此時天搖地動...驚天動地...
軍人要冷靜等等的口號...
在現場都是屁話！！

廣場上站著一群穿四腳褲的男人～
平日著軍服的風發意氣全不在臉上...
現在只有驚慌失措！！
至少我是...
長那麼大第一次遇到如此大的地牛翻身！！

若干分鐘後大家才反應過來...
憲兵勤務兵維持秩序；立即檢查營區，做安全回報，
住宿軍官自行回報各部隊...
隊長咧？
同梯仔提醒我，不見隊長人影...
回到停電一片漆黑摸的公室～
隔壁寢室傳來勝利的鼾聲...
隊長～你贏了！！真的...
中華民國革命軍人血淚史真該將您記上一筆啊！！

叫醒了隊長；才想起了家人...
撥打手機總是系統繁忙～代誌真的大條了！！
同梯仔趕緊拿出收音機...
而我拿起軍用電話撥外線回家...
阿爸劈頭就是幹字一聲...
囔著一直搖怎麼睏？
得知家人平安...
那開始忙公事吧！！
畢竟退伍令在十六天後才會發～

學弟們七嘴八舌向彷彿剛回到人世的隊長報告...
隊長拿起軍用電話立即下令～
人員安全回報與巡館安全回報...
十分鐘後，人員全員平安；介壽館建築本體僅些許磁磚撥落！！
阿本仔真厲害...我們中華民國總統府在921無傷，真要向阿本仔致意～

記憶中這時約是凌晨三點多吧？
距離大地震發生一個多小時後...
收音機廣播傳來台北市區有大樓倒塌～
後來證實為東星大樓！！
在一切統計與回報後...
黎明已到來...東方肚白...
到目前全台灣的受災，身在台北的我只由廣播得知東星大樓一棟！！
而隊長也由憲兵隊接獲情諮...軍警全力動員救災！！

九月二十一日上午約九時回到了貴陽街隊部...
陪了隊長再巡了一次介壽館；由地下走道到一樓直到五樓，
再一次讓我對阿本仔讚嘆！！
巡完樓已是十一點多...
與隊長直接經由地下走道赴博愛大樓用餐～
四人一桌...除我和隊長外還有兩位剛下部隊的學弟，
牆上電視正撥著新聞...心裡正納悶～新聞不是十二點才播嗎？
看到畫面...才知嚴重了～不只台北...
應該說...台北有兩樓大樓很嚴重～
中南部則是都很嚴重尤其是南投與台中部分地區！！

此時餐廳一片寂靜...
而我對面傳來的啜泣聲～
電視畫面正播放著南投名間與埔里災情...
而我對面這兩位學弟一位來自名間一位來自埔里！！
這感覺至今我仍印象深刻...

看隊長不停安慰...飯也只隨便吃兩口即離去...
交代我看好兩位學弟他去找指揮官！！
飯哪裡還吃的下...帶兩位學弟到密室先抽煙休息...
煙才點上...手機傳來隊長來電～好消息！！
統計全隊住在災區的弟兄，立刻動員隊部集合...
簡單的離營教育後立刻休假返鄉協助救災！！

至今這一段的畫面還深印我腦海～
尤其是學弟指著電視中的畫面說...那是我家！！
我的淚也快隨他飆了出來！！

走過傷痛十二年後的今日，願往生者安息，更希望生者堅強加油！！

後記：
MAX的隊長當年官拜憲兵少校，在當軍官前是警察轉任，
我退伍時接到他訊息，考上海巡轉任考，當公務人員了！！

同梯仔復興美工畢業，也是繪畫神人一枚，現在在某電玩
公司工作中！！

兩位學弟，在我退伍前都沒回來過，聽說最後是不用回來當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