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認為唯一可以徹底解決餐飲業缺工的方法只有全面智能化,由人工智慧和機器人全面主導現場事務,人類只需負責發想新菜單和食材的庫存管理。餐飲業勢必會走向全面智能化,然而,距離餐廳全面智能化,台灣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現在能做的只能想辦法減緩缺工問題對餐飲業帶來的衝擊。
商業週刊在二月的時候有訪問到老╳集團的執行長沈╳方先生有關於缺工問題的解決方式。沈先生提出了三點解決方案:加速導入自動化、善用高齡勞動力、重新定義工作價值。
導入自動化,我覺得的確可以提高整體的工作效率、降低人力成本,但還有非常多的困難需要克服。他舉了自動化迴轉壽司的例子。這樣的壽司店最一開始的營運計劃就是「用機器送餐」,室內裝修的方式都是經過長期討論的結果,員工的教育訓練也都建立在「機器會送餐」的基礎上。開店前的裝潢會直接把送餐機器架設在店內,正式開店時,受過特別訓練的員工可以順利的執行工作事項。但試想,原本就不是以「自動送餐」為噱頭的餐廳,請問要如何重新裝潢原本的空間、機器要如何設計、能接受餐廳需要關門一兩個月重新裝修所帶來的損失嗎?雖然自動化是缺工的很棒的解方,但目前還有很多技術面和營運面的的問題尚待解決,可能要十年後才有辦法實現全體自動化的想法。他提出的第二點解方:「善用高齡勞動力」也跟我緩兵之計的其中一個選項不謀而合,以下會說明原因。他提出的第三點:「重新定義工作價值」。他認為的「重新定義」是:換一種思維看待現在的年輕人,因為現在的年輕人有更多自己的想法,也越來越看中尊重和被尊住這件事情,當然他提出的做法都不錯,譬如說可以自由排班啦,或者要打造友善工作環境啦……之類的,;但其實大部分的年輕人只是用最合理的方式看待工作:工作就是為了錢!你給的錢的數目決定我要負責多少事情、事情要做到多好的程度、要能承受多少壓力,不是給錢的最大,薪資本來就應該由勞資雙方共同協議的;還有,合理合法的對待我們有這麼難嗎?時間到了就準時下班、上班超過八小時就給加班費、一天上班包含加班就不要超過十二小時、見紅就有一天假日、三節獎金就真的給獎金、選舉日上班就算加班,但對很多餐廳老闆來說,合理合法對待員工會要了他們的命。
我自己有想到的幾點緩兵之計,在全面智能化之前,多少能減緩缺工對餐廳帶來的衝擊
1. 重新設計服務流程:針對外場的服務流程,在兼顧一定服務品質的條件下,用花費最少人力的思維重新設計服務流程,並適時調整室內空間的設計、適時引進智能裝置,例如:自動點餐機,讓餐廳外場能用最少的人力維持營運。
2. 廚房引進自動化器械:現在市面上已經出現「自動炒飯機」、「自動炒菜機」、「自動切菜機」,相信未來類似取代人力的機械設計會愈來愈多、愈來愈先進,慢慢導入此類型的廚房器械,相信一定能大大降低人力成本。
3. 善用高齡勞動力:以前老一輩的師傅都會說:以後餐廳就靠年輕人了,現在要反過來:以後餐廳就靠中老年人了。年輕人「不願投入這種高勞動力、低報酬」的這件事情已經是既定事實,除了增加年輕人入職的誘因外,現階段要竭盡所能的招募中老年人了。
當然,跟年輕人相比,他們有幾項可能會讓年輕人受不了的缺點:反應較慢、臨機應變的能力較差、邏輯思考能力較差。但在目前人口嚴重老化的台灣,中老年人口數量龐大的台灣,他們卻是非常有利用價值的族群。他們守規矩、有一定的社會歷練、聽話、處事較圓滑,最重要的是,大部分的中老年人已經退休在家安養身息,也可以解讀成大部分的中老年人都在家待業,只是他們不缺錢而已。
也因為他們不缺錢,所以,如何讓他們接收到招募資訊,更精準地說:如何讓他們很容易的接收到吸引他們的招募資訊,並且在他們成功入職後,如何跟他們保持穩定且長期的合作關係,這是餐飲業業者們需要認真思考的課題。
4. 必須重新檢視勞資雙方的關係:台灣一直處於「出錢的人最大」的觀念,但如果沒有勞工,請問企業主的事業如何繼續維持?勞方跟資方本來就應該處在平等的地位,而且勞方和資方都應該依法行事,絕對不是企業主只要有出錢,勞工就應該無條件地犧牲奉獻。
薪資待遇是是由勞資雙方共同討論的結果,如果企業現在開出的薪資待遇還是吸引不了勞工族群,那就代表勞工不覺得那樣的待遇足以匹配實際的工作內容,或者公司制度有不合理的地方,那企業主就得調高薪資待遇,或著重新制定公司制度,簡單來說,就是;現在錢就是給的不夠多啦!然後都不照勞基法走啦!該給我們的都沒給我們啦!這個看起來像廢話的論述,各個餐廳老闆肯定也都清楚,一部份的老闆也適時地做出調整,但還是有很多的老闆繼續搖著「進餐廳學習」的大旗子,繼續壓榨勞工。
5. 請善待員工:在一二十年前的餐飲業,打罵文化流竄在廚房內外,資深的師傅,或者主廚都習慣用「罵」的方式、「數落」的方式來教育後輩,如果是合理的要求,那還可以接受,但有時候是無禮的謾罵,甚至是人身攻擊都有,常常需要看師傅的臉色;很多時候還需要巴結、討好資深師傅,這樣在工作的時後才不會被刁難。現在這樣的文化還是深植在很多年長的師傅的骨子裡,也有一部份的年輕廚師也是如此,他們還是認為要用「大聲斥責」、「數落」的方式才可以讓餐廳維持一定的水準,也有可能是他們的脾氣本來就不好啦,但試問,請問那樣的個性、那樣的價值觀要堅持多久?堅持到「因為餐廳請不到人而倒閉」的那時候嗎?
在我寫這篇文章的當下,其實遇過從原本脾氣惡劣,良心發現後變得修養很好,而且很願意分享廚藝以外人生態度的師傅,像是薆╳酒店的李師傅。我記得李師傅在跟我分享他以前的經歷,提到他的脾氣為何要轉變,他也很明白的說:以前就是因為他糟糕的脾氣,所以請不到人。
經過這一長串的思緒整理後,我發現餐飲業必須有更多跨領域專業的人才投入才能解決目前餐飲業面臨的問題,像是工業設計的人才。目前的工業設計不再只專注設計真的東西,現在的工業設計還包含設計使用者介面和服務設計。設計師可以協助餐廳重新設計外場整體的服務流程,在維持一定服務水準的前提下,以最小的人力成本完成外場所有的服務流程為最終設計目標。
台灣整體的餐飲薪資待遇有愈來愈高的趨勢,制度面也越來越完善了,然而,或許是因為目前缺工的問題仍然不夠嚴重,也會許是老闆們還執拗的堅持他們那個「就是不想多發一點錢」的態度,所以距離達到勞資雙方都滿意的薪資待遇和制度,台灣還有很長很長的路要走。
目前政府有祭出「只要餐飲從業人員薪資達32000,就可以向政府申請薪水補助6000元」的政策,我自己對於此項政策還是滿肚子的問號:請問目前剛入職的廚務人員有多少人薪資可達32000啊?還有,我非常不同意由政府代替餐飲的企業主幫員工加薪,因為這只是在破壞自由市場機制,薪資福利本來就是由勞資雙方共同決定的,政府根本就不應該干預。更不應該幫餐廳老闆擦屁股。
現在當我聽到主廚說:現在餐廳都找不到人啊、現在餐廳更難做啊、現在的年輕人更難教啊……之類的話的時候,我心裡其實蠻開心的,也很期待這兩三年間台灣的餐飲業究進會發生怎麼樣的變化,我倒想看看各為餐廳大老闆們要怎麼改善缺工問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