塞德克族(泰雅族一支)馬赫坡社(Mahebo)大頭目莫那.魯道(Mona Rudao),趁機帶領著塔洛灣(Talowan)、波亞倫(Boalum)、荷歌(Hogo)、斯克(Suku)與羅多夫(Rodof)共六社的青壯原住民,持槍帶刀的衝入運動場,殺害了老弱婦孺在內的134名日本人,以及李彩雲與劉才良兩名漢人。
台灣總督府與台中州廳的官員原本認為,這些「未開化蕃」不可能發動如此完美的攻擊,讓當地日人完全被殺,就推論一定受過「撫育」的花岡一郎、二郎兩人,控制電話線二人不讓消息外洩,即使不是首魁,最少也是共謀。報紙的「號外」刊出後,日本人都憤憤不平地指責花岡兩人「忘恩負義」,也反對懷柔教化式的「理蕃」政策。
但是到了11月12日,更震撼的消息從濁水溪畔的軍警傳來。一郎與花子著日式和服,還有剛滿月的嬰兒幸男,一家三口成川形淌在血泊中。經過檢驗,一郎先殺了花子、幸男再切腹。二郎則穿著賽德克勇士裝在樹上自縊,其他20具花岡兩人家族的上吊屍體,結實纍纍地把大樹的樹枝幾乎折斷。
一郎與二郎壯烈的自殺方式和淒美的死姿,再次震驚了日本當局,更撼動台島的各方人士。因為一郎的「武士道」死法,是一種謝罪的方式,也是一種義理。為了族人他必須與日本對抗,但他確實也受過日本當局與師長極大的恩寵,所以他用切腹的方式還報他的上司與師長。而二郎及其家族選用原住民的自殺方式──上吊,集體自縊的照片也被日人尊崇不已。讚美聲從日本內地和全島各地傳來,也讓日本軍警在征剿行動上受到「節制」。
至於二郎的妻子初子,當時已經懷孕。事件爆發時她穿著和服,險些被抗日的族人所誤殺。她躲在新原校長的宿舍裡時,志願來霧社診療所擔任公醫多年的志桓源次郎,夫婦倆人也躲了進來。但原住民已殺紅了眼,連他們就學時的師長,都在這次屠殺中無人倖存;平日已愛心醫治他們的志桓醫生,這次也難逃大劫。
志桓醫生頭部中彈時,他的妻子慘叫一聲,卻被初子制止後壓倒在地,裝死躲過原住民的屠殺。直到她聽見荷歌社的姑媽在喊著「娥賓」,初子才起來與家人相認。但她站起來時還是一再提醒醫生娘,要繼續裝死到所有原住民都離開後才能起來,這樣救了醫生娘一命。
初子生下二郎的遺腹子花岡初男(阿威.拉其斯)七個月後,在日警安排下,再嫁小她三歲的荷歌社青年中山清(畢荷.瓦歷斯)。婚後四年,又生下一女中山杏子(伊凡.比荷)。中山清雖是「反抗番」的後代,但日本當局並未苛待他,不但讓他去東京遊學,還出任中原公醫診療所的「限地醫」,月薪110元(比日本甲種警察每月70元還多)。
節錄自 台灣原住民的中國心與日本情(管仁健/著)
宋太宗訓示公務員:「爾俸爾祿,民脂民膏,下民易虐,上天難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