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創作] 鐵式特映短片《藍影委託：不死的男人》

鐵雄不負責專欄



《委託案，不死的男人》

註：此短篇為邀稿之作，構想提案人為網友Sen。














時刻酒吧。

昏黃的庸懶燈光，悲傷的搖滾藍調。

酒吧裡，三三兩兩的酒客零散在酒吧的各處，兀自飲著已經嘗不出味道的調酒，一杯又一杯地灌下，麻醉自己。

在這裡，時間不再有意義。

墮落腐敗的氣味充斥酒吧，人們在這個地方消費的，不是酒精，而是一段又一段毫無意義可言的可笑人生。


但有個人不同。


他穿著品味高尚的黑色大衣，獨自坐在吧台前，搖晃著手中的伏特加萊姆。

帥氣的銀色短髮，深藍色瞳孔下有著厚重的黑眼圈，蒼白到幾乎透明的膚色。

凡是邪惡的壞蛋一定知道他，這傢伙不是正義使者，也不是破壞一切的大魔王。

他是個謎，有人說他是個危險的瘋子，也有人說他是最恐怖的怪物，這些他都欣然接受。




一個畏懼陽光，但卻能在黑夜降臨後，掌控所有地下事物的老吸血鬼。


他，是個偵探。

黑暗界最令人聞風喪膽的邪惡偵探。

他，叫做「藍影」。

一個惡夢般的名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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噹噹噹！

時刻酒吧的門打開，一個瘦如活骷髏的高大男子走入。

他回避開眾人不友善的冰冷目光，逕自走到「那個人」身旁，坐下。


『隨便給我一杯烈酒。』那男子說道，語氣顫抖。

身旁的這個人，就是那個傳說中…..

『你好，約翰。』藍影啜了一口伏特加，不等骷髏男子開口。

『你….你好…..』

威士忌滑到約翰的面前。

『我看到你的留言了，想委託我什麼案子？』藍影冰冷說道，視線從未移到約翰身上。

『聽說您是什麼古怪的案子都接？』約翰雙手握著酒杯。

『只要你開口，我就盡力完成，不過報酬請先…..』藍影瞇起眼睛，尖牙不時露出森冷寒意。

『嗯，我知道規矩，我有帶來…….』約翰趕緊打開隨身公事包，拿出一個盒子。

小心翼翼的挪到藍影眼前，緩緩打開…..


裝在盒子裡的…..是一顆眼珠。


『這是猶大的罪惡之眼，請您鑑識看看。』這可是約翰好不容易得到的罕世珍品。

藍影仔細端倪，這的確是真品沒錯。

藍影滿意的收下，老規矩，先收款，後辦事。



『說吧，什麼案子？』藍影又啜了一口酒。

約翰深呼吸，拿起酒杯。









『我想……..請您找出……殺死我的方法。』


約翰飲盡杯裡的威士忌，空酒杯咚一聲放下。

閉上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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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多年了，我已經好久沒有跟人說過這些往事。

所有不幸的根源，要從我26歲生日那天說起……

那時我是一家公司的小職員，接了幾件企劃案，幹得還不錯，熬了幾年，總算闖出自己的天下。

終於，我也有機會升職成為公司有史以來最年輕行銷總經理。

我好高興，我拋棄一切，獨自跑到大城市打拼事業，每天都在工作，生活的重心全放在工作上，只要能往上爬，就算犧牲我的一切也無所謂。

現在，夢想終於就要實現，辛苦都有了回報。

26歲生日那天，公司升職名單公布，我不負眾望的接下前途光明的行銷總經理一職。

我簡直樂翻了。

大家都在跟我道恭喜，掌聲！掌聲！好多掌聲！

香檳一瓶一瓶的噴灑。




看啊！

大家都為我喝采。

聽啊！

多麼悅耳愉快的掌聲。




那晚，我跟同事們徹夜狂歡，叫了幾個脫衣女郎助興，灌了好多酒，瘋狂地玩一些淫穢的性遊戲。

真是痛快，每一個人都醉到不像話，大夥都囔著要喝到天亮。

喝了吐，吐完再繼續喝。

就這樣，我們從夜晚喝到清晨。

大家醉茫茫的結束那個亂七八糟、荒淫至極的慶祝會。


我迷迷糊糊坐進車裡，發動引擊，恍惚的翻轉方向盤。

一路上，我哼著曲子。

想起即將出人頭地的未來，我得意極了。

車子越開越快…..

越開越快…..




紅綠燈閃閃爍爍，好漂亮…..

瞬間！

一輛大貨車攔腰撞上我的車子。

轟轟轟轟！

車子應聲撞裂成兩截，我飛出車外，倒臥在離車禍現場40公尺外的路道上。

我甚至到斷氣前一秒都不知道我要死了。

我感覺不到痛苦。

我的嘴角還在笑。





「我……我就快要出人頭地啦！哈….哈哈….哈哈…..」我嘴裡念著。

然後，我就看不見了。

進入了無覺的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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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之後呢？』藍影聽著，又點了一杯伏特加萊姆。

『我做了個夢…..』約翰咬牙。

『喔？』

『夢裡出現一顆衰老的大樹….一個巨大的十字路口….那個路口中央，站著穿著黑色斗蓬，手裡拿著蘋果的惡魔……』約翰緊閉雙眼。

滿是懊悔的表情。

『惡魔的名字叫做……巴比斯。』

藍影又向酒保揮手。








給他再來一杯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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夢裡的惡魔向我招手，牠告訴我就要死了。

我大驚，根本就還沒搞清楚狀況。

牠告訴我：「你這個倒楣鬼，就快要被死神接走啦，我搶先一步喚醒你的靈魂，就是要給你一個重生的機會，如何？想不想要？」

「當然！我….我的野心還沒實現！我….我的人生才剛要開始！我不能就這樣死去！」

惡魔巴比斯冽嘴冷笑：「很好！跟我簽約吧，只要吃下這顆蘋果，把你『夢』當作晚餐餵養我，你就可以擁有我巴比斯的能力－『不死之軀』。」

「那我從此之後…….」

「你就可以長生不死啦，想要實現多少野心就有多少！」巴比斯將蘋果丟給我。



我捧著蘋果，幾乎是毫不考慮的啃下。

我還不能死，我的人生才剛要開始。




惡魔巴比斯從我的嘴裡鑽了進去。

寄生在我的體內，吃食著我的夢與慾望茁壯。

我死裡逃生。

奇蹟似的騙過死神，我…..重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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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生之後，我休養了幾天。

身體就已經完全回復，我想我…..可能真的得到不死之軀的能力了吧？

我隨手做了個實驗，找把美工刀唰一聲地劃開自己的咽喉，一滴血都沒濺出來，也無痛覺。

幾秒鐘，傷口就自動癒合，毫髮無傷般。

有什麼比這更讓我興奮的！我現在是不死人！

我可以盡情追逐我的夢想，實現我的野心！




回到工作崗位，我比之前更加勤奮努力。

你知道嗎？我除了承襲巴比斯的「不死之軀」，還得到了千年惡魔的古老智慧。

這簡直就是大好！我的人生再第一次重生後，竟然得到這種可怕的成長。

就連我……就連我…….

就連我都不禁為此害怕啊！




果然，不出三年的時間，我輕鬆接手公司總裁的地位。

靠著洞燭機先的遠見，一連收購了幾間敵對公司，不久…..


整個國家的經濟脈絡，都掌握在我的手中。

接著連帶的，就是整個歐洲……然後亞洲……不…….甚至是全世界！


多偉大啊！

這是多麼偉大的成就啊！







『我親愛的孩子，約翰….你父親病倒了，你快回來！』電話那頭，是母親溫柔的聲音。

但……

這是我母親？

為什麼聲音聽起來這麼陌生，怎麼跟我印象中的不太一樣？

我有….我有多久沒聽到我母親的聲音了？

六年！對！我有六年沒跟家人聯絡過了嘛！




『約翰……回家好嗎？回來看看我們？你…..你父親他很想念你……』母親哭了。

我卻一點感覺都沒有。

沒有悲傷、沒有歡樂、沒有憤怒…..





『孩子……回來見你父親最後一面好嗎？算我懇求你…..孩子！回家吧！！』

電話那頭，母親終於塴潰大哭。

我掛掉電話。


對不起。

我已經想不起來了。

我想不起父親跟母親的臉。

我不能回去，因為我的野心還沒實現。

對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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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個月後，我父親死了。

我匯了一筆可觀的數字到我母親的帳戶裡，盡我最後的孝道。




『最後，我還是沒能見我父親最後一面。』約翰說著，沒有一絲悲傷。

藍影不語，手裡拿著第三杯伏特加。

約翰移開四個空酒杯，新的威士忌又捕上。

『在我爸死後，我就再也沒接過家裡打來的電話，幾年後，我母親自殺了，據說是重度憂鬱症，帳戶裡頭的錢，一毛也沒動過。』約翰喝著威士忌，接著說：『幾年後，我成為掌控整個世界經濟體系的大龍頭，我登上了這個世界的巔峰。』

我是王！




『…………..』約翰忽然沉默。

『成為世界之王，然後呢？』藍影。

『我好空虛…..終其一生追逐著我的野心，在實現之後，這些事……竟然突然都變成可有可無的事物…..』約翰萎靡的神情，一下子老了好多。

『你得到了全世界，卻發現這並不是你想要的？』

約翰點頭，一口氣喝光。

『於是我放棄了所有，開始逃跑。』

『想逃去哪？』

約翰搖頭：『我不知道。』


時刻酒吧換了一首輕柔的薩克斯風。


『我只知道我最後來到我父母親的墓前，跪著…..試圖悲傷流淚…….』





卻發現我已經沒有感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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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48次。

我自殺了348次。

用盡各種辦法，卻死不了。

我對於我現在的人生感到絕望、原本應該是我人生當中最重要的目標也顯得微不足道。

我看著手腕上不斷癒合的刀傷。

這一切都好不真實，我簡直就像是行屍走肉般的活在這個世界。




直到…..

我在那間花店遇到了她。


『先生，買花嗎？』她好美，她叫做艾瑪。

把我從黑暗深淵拉起來的女人。

那一天我就坐在街道旁發著呆。

『要買朵玫瑰花嗎？今天可是情人節喔！』艾瑪笑著。







幾個月後，我們交往，最後結了婚，一起經營花店。

我又找到我人生的新目標。

我希望能讓艾瑪幸福，守護她，與她永遠長相廝守。

但…….

這是不可能的。

就這麼過了幾十年後，艾瑪得了癌症病逝。

我還記得我坐在她的身邊，搓著她孅細的手。

她的手好瘦好瘦，冰冰的。



『約翰…..你怎麼愁眉苦臉的？』艾瑪蒼白樵悴的臉。

『不，親愛的……妳…….妳不要離開我好不好…….』

『傻瓜，人終究會死，到了天國，我會等你，然後我們又會再一起生活，永遠幸福。』

『不……求求妳……艾瑪…….不要…….』

艾瑪虛弱的摸著約翰的臉龐。

『約翰……』

『嗯？』約翰淚水滾滾而落。

『我好愛你。』艾瑪微笑。

『我也愛妳。』約翰痛哭。




艾瑪走了。

留下我一個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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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經夠了。

我已經活夠了。

『這幾百年不死的詛咒，讓我活得好痛苦，幾百年來，我一直活在懊悔與自責中…….』約翰把臉埋在手掌裡。

藍影將最後一口伏特加倒進嘴裡，起身。

『我瞭解了，請你給我一些時間。』

約翰茫然的看著藍影。

『我會找出殺死你的方法，送你去天國。』





藍影走出時刻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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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走出酒吧的時間，已經天亮了。

他如遊魂般的走在街上，空無一人的寂寥大街。

一個女孩跟在約翰的背後。


約翰知道有人跟著他，他也知道對方是誰。

這個女孩叫薇亞，跟了約翰快一個月。



『妳還真是固執。』約翰沒有回頭。

『要你管。』薇亞吐舌。






與薇亞相遇是一個月前，在十三號月台的事了。

當時薇亞等著電車，約翰則是坐在長椅上發呆。

下班時間，月台上湧入大量的人潮。

月台變得好擁擠，幾個小孩子嘻戲奔跑，穿梭於人群之間。


一個不小心，薇亞竟然被追逐胡鬧的孩子們撞下月台。



『天啊！』

『快來人啊！』

『有人掉下去了！』


月台上的人們大聲驚呼。

遠遠的，傳來電車轟轟的死亡前奏。

沒有人敢跳下月台救薇亞，因為已經來不及了！




就在薇亞萬灰俱灰之際，一個人影縱身躍下。

現場又引起一陣驚呼。

『妳還好吧？』是約翰。

那個不死的男人。

『你……你白痴啊！？你會跟我一起被撞死的！』薇亞不敢置信。

『要是真能這樣就好了。』約翰抱起薇亞。

約翰將薇亞用力一拋，薇亞回到月台上。

電車轟轟衝進月台。

『快閃開啊！』薇亞大吼。

『放心，我死不了的。』

約翰往對面月台走去。

電車轟轟駛進月台。

約翰就這麼不見了，從另一個月台出口離開。


幾個禮拜後，薇亞終於查到了約翰的下落。

接著，薇亞就這麼跟著約翰，跟了一個多月。




『妳這樣跟著我有什麼意義？』

『你這樣救了我，我想報答你嘛。』

『……………..』

『約翰，你喜歡吃義大利麵嗎？我們去吃義大利麵好不好？』

約翰停下腳步，轉頭看著薇亞。

『我不餓。』

咕魯咕魯………

『可是我餓了耶。』




………………………….







半小時後。

約翰跟薇亞坐在彼岸義大利麵館。

點了肉醬義大利麵跟白醬義大利麵。

叉子旋轉捲起麵條，送進嘴裡。

配上香味迷人的白葡萄酒。




『好幸福喔！』薇亞笑嘻嘻，又捲起一口白醬義大利麵。

約翰默默吃著麵，看著薇亞開朗的笑臉。

『喂！你不要總是一臉悶悶不樂的好不好，笑一個嘛！』

『我……我已經忘記該怎麼笑了。』

『真是個怪人呢。』薇亞微笑。

約翰繼續吃著麵。

聽著薇亞天花亂墜的亂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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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翰，你相信有外星人嗎？』

約翰愣了愣。

『約翰，你知道其實德國有偷偷在研究外星科技喔！』

約翰停下腳步，看著笑嘻嘻的薇亞。

『對外星人沒興趣啊？』

『我只想知道妳為什麼要一直跟著我。』

『啊唷！約翰，難得你對我有興趣啊？好害羞喔！』薇亞樂壞了。

『……………….』

『我很喜歡你喔，你是我的救命恩人，要我做什麼都願意。』薇亞露出曖眛的眼神。

『……………….』





兩人繼續走著。

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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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過了一個月。

『約翰，我們今天去公園散步好不好？』薇亞跟在後頭。

『妳都不用回家的嗎？』約翰終於忍不住。

『我沒有家嘛。』薇亞嘟嘴。

約翰回頭看著薇亞，真的還假的？

『騙你的！』薇亞吐舌頭。

約翰無言，又繼續往前。

走了好一會。

『薇亞…….』

『啊！？』薇亞愣住。

『公園怎麼走？』約翰沒有回頭。

『哈哈，從這邊走！』薇亞笑嘻嘻。

『這麼開心啊？』

『嗯啊，這是你第一次叫我的名字耶。』

薇亞快步走，跟約翰並肩同行。

用輕鬆自在的節奏前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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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個人坐在公園裡，對著鴿群撒著麵包屑。

『在我跌落月台下的前一個禮拜，我家發生了一場大火，我所有的家人都在那一場大火中喪生了。』

薇亞看著悠悠藍天白雲，緩緩說道。

『那場大火死了好多人，我好傷心喔，我最愛的人都離我而去，曾經有那麼幾次，我真的很想死。』

約翰撒出一把麵包屑，鴿群啄著。

『但我站在月台前，站了好久好久…..就這樣跳下去好了，死一死好了。』

薇亞深呼吸。

『結果我真的掉下去了，那時候的我……..』

約翰看著薇亞。

『那時候的我好想活下去……我不想死，真的。』

薇亞捏緊拳頭。

『然後你就出現了，救了我，好帥氣喔你。』

薇亞紅著臉，笑嘻嘻。

『……………..』約翰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約翰，我覺得我好像愛上你了耶，怎麼辦？』



薇亞慢慢將手放在約翰的手上。

然後就沒在說話了。

天氣好好喔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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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天後。

又是墮落的時刻酒吧。

一疊厚厚的文件夾放在約翰面前。

『找到了…….』

藍影喝著伏特加萊姆。

『殺死你的方法。』


真有效率，不愧是黑暗界裡，怪物等級的邪惡偵探。

『這樣啊……』約翰手中的威士忌一口都沒喝。

藍影從他的眼神當中洞悉到了一些訊息。

『說吧，什麼時候想死。』藍影。

約翰思考了很久很久。

威士忌滿滿的，一口未飲。

『給我一段時間，決定死期之後，我就會主動跟你聯絡。』

約翰起身，穿上外套，結帳，出了時刻酒吧。

藍影將剩下的伏特加乾掉，看著那一杯……


滿滿的威士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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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薇亞。』

『怎麼了？』

『我聽說有一間很棒的遊樂園…….』

『我去！』



約翰話還沒說完，薇亞就答應了。

遊樂園裡，工讀生扮裝成小熊，發著汽球給小朋友。

好多人，一座又一座華麗的城堡。

刺激的雲宵飛車跟海盜船。

薇亞拉著約翰，把整個遊樂園的設施全玩過一遍。

又一遍。

直到第三遍才罷休。




『哈哈哈哈，好過癮喔今天！』薇亞開懷大笑。

『嗯……』

連續這一番折騰，可累壞了約翰。


『約翰約翰約翰！下次！下次我們那間叫索提的餐廳吃飯好不好！那間餐廳看起來好棒喔！』

薇亞檔在約翰的面前。

約翰點頭，微笑。

『哇，難得耶，你竟然會笑。』

薇亞好開心。

天色晚了，好冷。




約翰脫下大衣，披在薇亞的身上。

薇亞害羞得說不出話。



『約翰，後天我們晚上去看電影好不好。』

約翰點頭。

薇亞緬靦一笑。



兩個人又這麼走著。

牽著手。

這麼走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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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不是時刻酒吧。

而是藍影的私人辦公室。




『決定好了？』

『嗯。』


藍影拿出幾樣老舊的法器。

據說是上帝遺留在人間界的聖器。

是一把耶蘇受難十字架造型的尖刺。


『附在你身上的是一種叫做饜夢使者的黑暗天使…….』

藍影在尖刺過火。

約翰脫掉上衣。



『常出現在人類的夢境裡，與人類簽屬禁忌的合約…….』

藍影拿出上帝審判之鎚。

約翰默默聽著。




『饜夢使者提供人類力量，人類把夢當作餵養惡魔的飼料，變成共生體。成為罪人。』

藍影拿起兩樣聖器，做好準備了。

約翰躺在床上，想起了好多事。







『藍影，我想問您一件事……』約翰忽然開口。

『你問。』藍影將尖刺對準約翰的心臟。

心臟部位，浮現出六芒星的邪惡符號。


『您覺得…….幸福是什麼呢？』


藍影微微一愣，他頓時不知該如何回答約翰。




『我想…..簡單知足、平平凡凡的過生活…….就是一種幸福吧。』

約翰微笑，闔上眼睛。

藍影不禁想起了一些往事。





『動手吧，我沒有遺憾了，我很幸福，可惜我總是不知足。』

『嗯，願你在天國得以安息。』






聖鎚俐落擊下。

聖器突破惡魔防禦結界，貫破心臟。

黑氣蒸騰，幻化成惡魔掙獰痛苦的表情。


最後，化散無形。

約翰臨終的表情，好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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電影院前。


女孩等著……..等著……….

電影已經錯過了時間，只好無奈的等下一場了。





一個膚色蒼白的銀髮男子走到女孩的面前，交給她一封信。

約翰的字跡。

給親愛的薇亞。




銀髮男子沒多說什麼，轉身離去，徹底消失。

薇亞打開信封。



淚，落下。

悲傷難過的淚，滴落。滴落。

淚水暈濕了信裡短短幾行的字。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