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六月愛上八月 第1集 酒店小姐
那是個過的紫醉金迷卻在人生中毫無建樹的一年...
早就習慣酒氣和煙味瀰漫整個包廂的氛圍了，我是個心虛的座上賓，但是我沈迷嗎？
其實我不太清楚，這個在2013年過的日子終日渾渾噩噩，倘若這一切是我消費的起而不心虛的，那或許吧？
這時包廂內播放的是王傑的「我是真的愛上妳」也不知道誰在唱，一旁的阿賓忽然喊了已經七分醉，呈現呆滯的我一聲。
阿賓：「尼克發什麼呆！？大杯的撞一杯啊！」
然後就往我冰塊剩不多的威杯中倒入了幾乎八分滿的麥卡倫，我連忙阻止他，我：「夠了夠了，喝不下了，我真的不行了啦！」
這時阿賓拿起自己的杯子就往口中送，一邊催促：「囉哩八嗦！喝啦！」
然後另一手把杯子推到我嘴邊，這時無可閃躲的我只好猛吞了好大一口，強忍著那股燒心的刺激和排斥酒精的噁心感，分幾次喝下了那一杯。
這時酒店幹部打開門走了進來，我只聽到她對朋友說：「陳少！不好意思啦！今天店裡滿包，我帶幾個進來先坐，等一下有小姐上班或是有人離包再帶來填滿，你看可以嗎？」
這時陳少放下手上的麥克風，一向體貼善解人意的他客氣的回應她：「我知道妳們今天忙，沒關係妳安排！」
就見幹部連聲謝道的離開了包廂了。
幹部離開包廂之後，陳少側目見到了即將閉起眼睛的我，隨之喊了著：「幾點而已？幾點而已就在睡！？」
然後就穿過幾個座位之後坐到我的身邊...
陳少：「現在這麼不能喝哦？」
我：「拜託...我都喝整晚了好嗎？剛剛阿賓還灌了我一個公杯！」
這時阿賓奏過來說：「沒辦法啊！你這人不敬你就裝死啊！」
陳少：「不過說真的啦！你覺的我們能喝到幾歲？」
我打趣的說：「看誰先喝到痛風吧？」
阿賓：「屁啦！我看要比誰最後痛風吧！？」
這時三人異口同聲都喊：「我！！」
然後都笑了...
這時包廂再度打開，幹部進來後面跟了幾個小姐喊著：「來！打招呼！」
幾個高挑、長腿、扮相豔麗的女孩幾乎一口同聲：「老板你好！！」
這幾年其實時常出入聲色場所，我早就審美疲勞了，加上已經八分醉意，所以並沒多注意那幾名女孩。
眾人還沒反應過來，陳少認出了熟識的一名小姐喊道：「就妳了！」然後兩人對視一笑，沒等幹部分配逕自走到陳少身邊坐了下來。
然後其他人一一幾句酒場推託的話，其實我也沒聽進去，但就在眼皮再度沈重之際，忽然聽見陳少大聲說道：「這個坐尼克旁邊！他不行了啦！」
幹部聽到陳少這般吆喝，也沒問我意見，向那名女孩一指，示意要她坐到我旁邊來。
這時我抬起頭才稍微看清楚她的樣子...
那天她穿著一身黑色連身短裙，長髮烏黑到腰，沒有特別感覺胖或瘦，一雙雪白長腿也甚是好看，只不過和其他女生們笑臉迎人的模樣不太一樣，只是低著頭用頭髮幾乎蓋住半張臉。
她穿越人群走到了我旁邊坐了下來
這女孩剛坐下就絲毫沒有溫度的倒了一杯酒，制式化的用兩手敬舉向我說：「你好！我叫小豬！老板你呢？」
在閃動的特效燈光下，我才算看清楚她的五官了。
小豬長的瓜子臉，眼睛很大加上自然細長卻深印的眉毛，嘴唇略薄但也能說得上是櫻桃小口，雖然沒有驚為天人，但是不會用不漂亮來形容她。
我反應過來也趕快拿起了杯子：「妳好！我叫尼克...」
同一時間我也注意到了，她看起來心情並不好，甚至...有點難過？
並且讓人無法忽視的是她的左邊臉頰似乎有點紅腫，也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
她剛剛在哭嗎！？
那是我們認識的第一天
她是酒店小姐，我是事業堪憂的「老板」這一刻的交集本來就是偶然且商業化的。
但是那天我們的人生交會了，或許單身很久的我曾經期待過遇上某個人，但不會是在酒店，也不會是在此時。
我帶著疑慮側著頭看了小豬一眼，她也發現了我的視線趕緊撥起肩後的長髮來前面蓋住左邊臉頰，連忙再次拿起酒杯：「尼克哥！我再敬你一杯！」
我伸出一隻手按住她的杯子說：「沒關係！我喝很多了想休息一下...」
然後小豬似乎感覺出我發現了她的異樣顯得有些尷尬。
於是我再補了一句：「剛剛被朋友灌了一個公杯，現在好難受喔！」
此刻音樂忽然響起鄭秀文的「眉飛色舞」，遠處的小姐也不知在何處拿出了鈴鼓，包廂內的男男女女紛紛都站了起來。
酒店內不成文的規定，這時小姐必須幫客人炒熱場子，我瞥見小豬挺起身子不確定自己應不應該起身，遮在左臉的頭髮瞬間滑落，這次我看清楚了她臉上有一個辣紅的掌印...
我們互相對視了一秒...
我在想小豬剛剛進來前到底經歷了什麼？
這時難道她要繼續要強顏歡笑？
於是我伸手拉住了她：「沒關係的，我好累想要休息一下...」
小豬不知如何是好的看著我，鄭秀文的歌聲剛好響起來「愛的是非對錯已太多」
我小聲的在她耳邊說：「我不會跳舞...」
包廂裡所有男女都開始隨音樂律動了起來，只有我和小豬的動作彷彿靜止。
我：「妳今天應該過得不開心吧？
」
小豬看起來有點慌了：「不是..我..」
我：「每個人都一樣不會每天都是順利的...」
小豬看著我緩緩坐下，我：「不過還好妳在最不開心的這一天遇到了我，真的沒關係！」
講完這句話小豬的臉上已經潸然淚下
我遞了兩張衛生紙給她，正常的情況下，酒客都是花錢來買開心的，有些客人是可能要求幹部換掉冷場或互動不好的小姐，但當下我真的不介意。
避免她多想，我解釋說：「我本來就怕進來個太活潑的，其實有點想睡覺了」
小豬擦掉眼淚深吸了一口氣：「不好意思...還是我請幹部姐姐再幫你換一個？」
我：「不必呀！妳可以跟我聊聊天就好」
小豬笑了，為了避免尷尬我又問：「妳是台北人嗎？」
這時眉飛色舞也唱完了，小豬：「我是高雄人」
我：「來這上班很久了嗎？」
小豬：「沒有！第二個月」
這時陳少又吆喝要大家一起舉杯，小豬看了我一眼，我示意她淺喝就好，於是她就輕輕抿了一口。
或許是想要增加互動，放下杯子後小豬問我說：「可以請教一下，你是做什麼的嗎？」
我正要回答，沒想到阿賓這時候忽然閃身過來搶話..
阿賓：「他最會寫小說、不然就亂告人，寫書狀那些有的沒有的啦！」
我頂了一下阿賓：「別亂說啦」
便轉向小豬道：「我是做工程的」
沒想到小豬沒在意我的本業，反而是問：「書狀？是指訴訟狀嗎？」
我：「只寫過民事車禍賠償之類的，但主要是工程裡的往復文書罷了」
小豬好奇的再繼續問：「你懂法律哦？」
我疑惑的問：「怎麼？妳要告人？」
小豬：「喔..也不是..」
小豬並沒正面回答我，於是我又叮嚀了一句：「妳果有法律的問題，要去找律師知道嗎？」
只見她迷茫的點點頭
我不太明白她執著在訴訟文書上的用意，只能再強調一次：「我頂多是在網路上找範本和資料，真的沒有讀過法律哦！」
小豬嗯了一聲
那一天對她的了解其實很有限，小豬今年25歲，有個小6歲的弟弟，目前一個人住在台北，而且很多年沒回過高雄了。
當時我覺得日後應該不再會見到她，所以也沒有過問為何她的臉頰會紅紅的，又為什麼會哭？
那一天我感覺自己不小心睡了一下，醒來之後只見她看著地板發呆。
中間唱了我們又幾首歌小聊了一下，而且稍微提到一些就我所知道的法律自訴流程，不過沒有多問她的用途。
在離開包廂前我掏到了口袋裡有一顆巧克力，起身之際遞給了小豬，並對她說：「聽說吃糖心情就會變好了」
此時才見她對我給了一個勉強的微笑。
小豬笑說：「我現在好多了，謝謝你！」
然後就跟在我後面準備離開包廂，直到從地下室要上樓等計程車之際，小豬拉了一下我的衣角。
小豬：「你們會常常來嗎？」
我：「不會常常，偶爾吧！？」
見他若有所思，於是我又問：「怎麼？」
小豬：「那我可以留你的Line嗎？」
酒店的套路我不是不懂，但這個情況之下又沒有什麼理由說不給。
我爽快的回答：「可以啊！」
然後就掏出手機跟她互換聯繫方式。
最後計程車開走之際，我從車內看見了她撥開包裝紙，然後將那顆巧克力塞到嘴裡，我不禁莞爾一笑。
其實隔天醒來，我就忘記這件事了
之後她傳過幾次問候貼圖，了解酒店行銷方式的我並沒有放在心上，索性最後幾次也沒有讀了。
這是一個快速愛情的年代，早不會再有人用幾十年的暗戀或等候來成就一段感情，更何況是在酒店裡認識的女人？
工作中其實每段時間都會被問起「你經常去酒店，那你動過感情嗎？」或者是「你有見過酒店小姐對客人暈船過嗎？」這樣類似的問題。
通常我都回答不知道，更不會連想起那天認識的小豬，其實甚至幾天後也已經忘記她的長像了。
有一天我記得是在長春路上的阿美飯店，是在遇見小豬的一個多月後，一樣的陣容我、阿賓、陳少，我們又聚在了一起了。
這次阿賓帶了一位叫阿宏的同業過來，講述了一段和酒店小姐的經歷。
阿宏每回去酒店都指名同一位小姐，留下相互的聯絡方式之後，開始有私底下吃飯、約會等等的交集，漸漸的發展出了情愫。
不過阿宏其實是有家庭的，這個女孩剛開始不求名分，只是希望阿宏應酬的私人行程可以帶上她，然後支付一筆固定的生活費。
可是莫約半年後事情卻變質了...
阿宏：「她趁我睡覺記下了我老婆，岳母還有公司的電話，然後開口跟我要100萬！不然就要四處去鬧，還揚言要讓我永無寧日...」
阿賓：「你給了？」
阿宏氣道：「當然沒有！我叫她去吃屎...」
還沒等阿宏說完我的電話響了起來，第一時間我不知這個人是誰？
但卻反射動作就把手機接了起來，是小豬打來的！
小豬：「嗨！你在幹嘛？」
沒心裡準備的我吞吞吐吐的說：「我..我在跟朋友吃飯」
小豬哦了一聲又問：「那...我可以去找你嗎？」
我聲音提高了八度：「找我！？？」
說話中的同桌瞬間安靜了下來，正好打斷了阿宏的故事，所有人全都把目光投到我的臉上...
阿賓以及阿宏同時都用嘴型在問：「誰？」
電話另一頭的小豬又問：「怎麼？不方便嗎？」
我都還沒回答，阿賓立刻發聲：「叫她來！女的對吧？」
音量很確定小豬也聽見了。
我站了起來轉過身去：「妳今天不用上班嗎？」
小豬：「上10點的，想說可不以先過去找你吃飯？」
我轉頭看一看，朋友們全都維持同一個姿勢看著我...
小豬聲音變小了：「沒關係，不方便也沒關係...」
我看了一眼牆上的時鐘，現在七點多，然後想了一秒：「恩...不會，我在長春路阿美飯店跟三、四個朋友，要不妳先過來吃個飯再去上班吧！？」
小豬口氣有點興奮：「沒有為難你吧？」
我再確認了引頸期盼聽到有女生要來的一群豬哥...
我：「不會啦！有幾個妳應該也看過，快來吧！」
小豬：「嗯好！我大概20分鐘到！」
我：「嗯！快來吧！」
掛上電話，所有人都在等我狡辯...
我一放下電話，阿賓、阿宏還有陳少都睜大眼睛看著我，等在我說這個女來賓是誰？
阿賓：「你不要裝死喔！怎麼會有一個妹子說要來跟你一起吃飯？」
陳少：「是新交的女朋友嗎？」
我：「前陣子喝酒認識的啦！」
阿賓和陳少我想他們也忘了有點懶的解釋。
但敏感的阿宏卻瞪大眼睛看著我：「是酒店妹？」
我點了點頭，宏接著又擔心的說：「跟你說真的酒店小姐能夠不要碰就不要碰，小心啊！」
我聳聳肩：「從來沒有約出來過啦！只是想說今天多個女生熱鬧一點而已啦！」
阿宏慎重其事的說：「你知道什麼「帶入」嗎？」
我似乎好像知道...
阿宏急著又說：「就是酒店小姐上班前故意加入飯局，然後設法把客人帶去店裡續攤，這樣我們當日的消費她們就能額外抽成」
我心想其實這樣也沒毛病呀，畢竟業務和業績本身你情我願都只是供需的問題。
阿賓：「那等等還續攤嗎？」
我率先：「我不了！明天一堆事要處理」
其他人也紛紛表示可以喝晚一點但不續攤。
這時阿宏又不放心的再叮嚀一句：「你可別像我一樣暈船啊！」
我誇張的笑了：「你想到那去了？就只見過一面...」
這時一輛計程車停到門口，小豬從車上下車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那天她札了個俐落的馬尾，穿著黑色套衫和一條緊身牛仔褲，遠遠就看出只略施了粉底和淡妝，就像一個剛下班的上班族，完全不像等等要去酒店工作的樣子。
她一走進來就落落的大方向所有人打招呼：「你們好！」
沒想到剛剛提醒我要小心的眾人紛紛笑臉相迎「妳好！」
「先坐先坐」
「老板娘菜單！」
畫面有點滑稽。
小豬打完招呼就坐到我旁邊，睜大眼睛看著我：「不希望我來哦？」
好像在指責朋友們的熱情和剛電話中的遲疑落差怎麼解釋。
我急忙說：「沒有啦！只是沒想到妳會打電話給我」
小豬一笑：「不會打給你那留聯絡方式幹嘛？」
我也只好尷尬的笑了
那一日她表現的落落大方，也很坦白說明了自己等一下要去上班，所以不能喝酒，席間每次眾人舉完杯都會很貼心的會再幫大家滿上。
阿賓幫她點了碗這裡有名的擔仔麵，還有幾樣招牌小菜，並且一直解釋是我們也要吃，小豬很捧場，不管吃到什麼都說好吃，整晚下來表現的十分有親和力。
小豬很隨和也很直率，不避諱的聊自己的工作，因為不是上班所以用一種交朋友的姿態在交誼，展現出不卑不亢的態度。
我看了一眼手機時間來到09:20，抬起頭後這個動作小豬也發現了。
小豬：「你是擔心我來不及上班嗎？」
我：「嗯！只是幫妳留意一下...」
其實我心裡多少有點擔心今天沒能給她「帶入」的業績。
小豬：「差不多了，還要換衣服和化妝，該早點去了...」
不知是不是我的錯覺，她似乎閃過了一絲眾人正酣她卻要離局而去的失落。
收拾好東西後小豬陪笑的起身向每個人道別，基於禮貌我送她到了店門口，當然我做好心裡準備告訴她今天沒辦法讓她「帶入」了。
我：「有吃飽嗎？」
小豬笑著說：「我吃很多哦！每樣東西都好好吃！而且他們都很有趣，今天很開心！」
這時我回想起那日她紅著臉頰淚眼汪汪的樣子，又問她：「最近好嗎？」
只見她遲疑了一下，隨即回答我：「過日子而已有什麼好不好？」
我陪笑：「說的也是...」
然後一輛計程車停了下來，小豬打開車門準備上車，我在後頭說：「那拜拜嘍！」
沒想到小豬此刻忽然轉身問我：「以後...」
我：「怎麼？」
小豬：「以後我可以像這樣上班前找你吃個飯，或是放假約你出去玩嗎？」
我愣了一下，心中閃過了「放長線釣大魚」的念頭，但又想想今晚她已經花了私人的時間應酬我們了，感覺只能先應付她再說。
我：「妳天天上班到凌晨，怎不多休息？」
小豬此刻略收起了笑容回答我：「我其實沒什麼朋友...」
看著計程車還在等，又尋思反正也不是今天的事於是催促她：「趕快去上班了啦！」
小豬見我沒有正面回答竟然也沒有動作，只是看著我...
我只好加上一句：「當然可以呀！」
她這才笑著上了車離開了。
那一天所有朋友對小豬的評價都不錯，除了阿宏多囑咐我千萬小心別暈船之外，往後的聚會都會被問起為何不找小豬一起來？
其實我是個單親爸爸，收入並不穩定，酒店大咖來來去去，林子大了要什麼鳥沒有？如果把我當大魚釣真的沒好處。
論品項，我也清楚自己沒那種讓小姐一見鐘情的本事，更遑論會有什麼倒貼的情形發生。
唯一讓我疑惑的就是「我的條件小豬知道嗎？」
阿美飯店之後，小豬幾乎每天都會傳訊息給我，內容也差不多就是早晚安或是吃飯沒，我心想反正無欲則剛，也就這麼不冷不熱的回著。
其實酒店常見的套路，不外乎首先是小姐們與客人私下聯繫，建立像朋友般的交情，好讓客人每次來都點自己，確保時常有檯坐。
再厲害一點的就是先大致了解你的財力，再藉由聊天、私約，加上一點多於朋友的肢體碰觸，使男人產生戀愛感，伴隨的效應常常是送禮物或借不用還的錢。
經營高端大咖的就不同了，交流的過程除了要有情愫還要有情慾，有別於家中黃臉婆，時刻做個不吵不鬧又溫柔體貼的小女人，回收的很可能是數年不愁吃喝玩樂，甚至是奢侈品到不動產都有機會。
至於小豬呢？
目前在我心目中就是個酒店小姐而已，我真的不知道...
那次飯局的半個月後，我又接到了小豬的電話，和她說的一樣「上班前找你吃個飯」
當天約在台安醫院後面一家日本料理店，這是我們第一次單獨見面，但在出發之前犯了難，我對自己想不出理由為何要和她持續這種交集。
年近40的我其實對感情沒什麼期待，便是第三次見面了也沒有什麼特別的想法...
就算是要好好吃一頓，也應該是帶女兒去，想到這忽然有一種當爸爸的負罪感。
會不會又是酒店的套路呢？我的腦海裡始終有這種想法。
近期我只去消費一次，是那麼需要維護的客戶嗎？
算算一個小姐要用超過兩個月的周期來跟客戶打好關係值得嗎？
那是個涼爽的初秋，我們在八德路上見面了，當天小豬很隨性，一件長袖大學衫加上短褲球鞋就來了。
那次才發現我比她大了14歲！
小豬：「你好老哦！」
我苦笑：「那又不是我的錯！」
小豬好奇的問：「你現在真的沒老婆或女朋友？」
我搖搖頭：「女兒從小就很怕我再組家庭，所以我不自覺的就被制約了...」
看小豬一臉不可置信，然後我再加上一句：「然後又太老...」
結果我們都笑了
我也好奇的問：「妳上班之前是做什麼的？」
小豬：「我是一個鋼琴老師」
我不可置信：「妳是教鋼琴的老師？」
小豬皺了眉：「怎麼？不信啊？」
我趕緊說：「不是不是，只是聽到有些意外而已」
小豬：「我從8歲我媽就讓我學到國中，剛來台北時就在音樂教室上鐘點跟家教」
我：「聽起來不錯啊！」
小豬：「你是不是要問為何不教鋼琴跑去酒店上班嗎？」
我膽怯的說：「也沒有...」
不料她單刀直入：「現在老師比學生多，不是音樂系畢業就算開教室也收不到學生，一週上沒幾節的鐘點費根本不夠生活」
我發現再窺探就太深入了，連忙轉移話題：「我女兒也是7歲開始學鋼琴的..」
小豬這才鬆懈了一些說：「那她現在還有在練嗎？」
我不可置否：「我看能學到國中就差不多了，除非她想繼續...」
小豬：「學這麼久放棄很可惜吧？」
我：「沒辦法..一來她跟我父母住我盯不到，二來目前是用電子琴在彈已經極限了，之後接上來讀書我家也放不下鋼琴」
小豬哦了一聲，然後我們就陷入了一陣沈默...
幾分鐘之後她開口：「你真的是個好爸爸耶...」
我：「哪裡呀？我還把她丟給阿公阿嬤帶耶！」
小豬：「至少..你有在幫她著想啊！」
我笑說：「妳爸不會嗎？」
當時的我並不知道這是一個禁忌的話題。
待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