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為這些學者當年帶領學生反服貿的錯誤,就一竿子把他們今日提出的反戰聲明打上大叉的藍人,為什麼認定他們思維永遠不會改變?難道你支持戰爭勝過和平?要是反綠陣營的多數人邏輯也和綠營一樣無腦的非黑即白,一切只看顏色,認定犯人永遠只會不會做對的事,不願放下偏見去理解並思考對立方的意見,缺少反戰的積極共識,台灣的未來就真的岌岌可危了。
郭力昕今天發表的這篇文章很長,擲地有聲。特地摘出他這段話,所指的不只是綠色網軍,也是習慣從眾卻放棄獨立思考的你我。
反戰聲明與台灣社會的「窒悶空間」
徒有言論自由,卻又無話可說的台灣
台灣置身於冷酷無情的國際政治角力風暴中,處境極為艱難。我們長久以來被迫活在幾種「窒悶空間」裡,讓這些狀態交互作用著,難以跳脫幾乎是宿命性的綑綁。
首先,是台灣狹仄的地理空間。在這個地峽人稠的島嶼,要舒展視野只能往上走,登上高山才容易取得遼闊感;往海邊走也可以感受遼闊,但它同時又令人沮喪,因為海洋包圍了走不出去的我們。
然後,半個世紀來台灣被對岸圍堵、排擠在國際社會之外,長期缺乏國際空間的台灣社會,無法清楚指認自己的身份,「讓台灣被世界看見」的心理需要遂特別強烈,成為集體潛意識。我們需要各種「台灣之光」來照亮我們的存在與自信,無論是運動賽事、傑出的個人成就,或者台灣足以傲人的各類進步制度與政策。
缺乏地理空間與國際空間之後的台灣人民,也紛紛鑽進第三個空間裡:網路社群媒體。這個猶如雙面刃的虛擬空間,當然有它交換思想、凝聚信念和勇氣、產生具體行動的重要價值;然而,在台灣社會因為其他空間的狹仄而容易集體內縮的情境,使網路社群的群聚、同質化、相互影響的效應與強度,恐怕會比一般「正常國家」大得多。這個現象不僅顯現在一鼻孔出氣的網軍留言板上,恐怕也程度不同的影響著某些認真經營臉書等社媒的意見領袖們,針對每個牽一髮動全島的話題熱烈地發言。在這樣的空間裡密集地往復討論、交鋒或相濡以沫,情緒是否也會無形中被放大比例?
在這之外,台灣無分藍綠的主流(電視)新聞媒體,長期以來餵食社會極度瑣碎的垃圾資訊或嘴砲談話節目,與它們集體製造的無知、無議題意識、無國際視野的封閉狀態,生產了第四重的「窒悶空間」。許多台灣民眾不知道需要討論的政策或議題在哪裡,每天被框限在三器新聞、業配或臉書報導裡,渾然不覺台灣社會這種持續消耗與停滯的破壞性效應,徹底成就了一個徒有言論自由而無話可說的怪異社會,一個被垃圾資訊自我閉鎖的國度。
一個多重的窒悶空間,也可以考驗著我們的智慧與應變力。台灣人民應該有一定的能力面對困難凝聚共識,討論出免於被戰爭淪為焦土的比較妥當的可能方案,如果我們拒絕偷懶或便宜行事的話。一位年輕的臉書作者說,面對戰爭的威脅我們的選擇不多,而「我的選擇是,我不願意放棄思考選擇」。
漢娜・鄂蘭在《極權主義的起源》最後談到,人如果放棄思考,只想依附在人群裡取暖的話,我們也就提供了極權主義一個滋長的溫床。鄂蘭說,「在非極權主義世界裡使人走向極權統治的是,孤獨……變成我們這個世紀裡日益增多的群眾之日常經驗」;她又說,「孤獨是恐怖的共同基礎,是極權政府的實質」。在20世紀中葉寫出這本書的鄂蘭大概不會想到,她的描述竟如此準確地預言了70年之後在網路世界裡的文化現象。
我很同意評論家王顥中的一句話:「反戰運動應該是一場向內自省的運動。」我們需要檢視害怕寂寞、逃避孤獨的匱乏心理如何發生,同時思考那些唯利是圖的政客與各式鼓譟者,如何利用著這樣的普遍心理,讓抱團取暖的渴望與害怕異議的心理,簡化了一切的思惟。窒悶的空間並非完全無法打破、翻轉、改造,通過思考與論辯,我們可以奪回自己的與台灣的主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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