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婆與杭特

小學時期讀書時, 最期待的事,就是寒暑假的到來, 因為可以去高雄外婆家玩了,可以玩一整個假期, 等到假期結束後, 再回台中上學讀書, 而每每到寒暑假尾聲, 要回到台中的歸途時, 剛踏上國光號巴士, 眼框總是泛紅, 總是快步的轉身擦掉眼角的淚光, 直接上了巴士, 不敢再直視外婆, 深怕她會看見.......
現在我長大了, 因為工作很少回高雄, 而現在的外婆也已經81歲了, 最近身體狀況突然變的很差, 很虛弱. 媽媽來電說" 杭特快回去看看外婆吧".
昨天下午, 找了一個空檔, 搭乘高鐵從工作的新竹下高雄, 因為某些因素, 時間上只能待在高雄40分鐘, 就要再趕回新竹, 但我還是想下去......
一進門, 看到外婆躺在床上, 似乎已無能力自行起身來了, 舅舅說, 她最近都不想起床走動, 對身體反而是另一種傷害; 而且常胡言亂語, 似乎自我意識上很模糊了.
外婆一看到我來, 好像有些恢復意識, 似乎是非常高興, 嚷嚷著要起床跟我聊天, 後來我攙扶著她到客廳, 從看她起床, 下床, 走路到坐下, 幾乎都要人攙扶抱著, 看她一臉虛弱的倦容, 我的心都碎了. 以前.我從未看過外婆, 需要人攙扶走路的, 等外婆一坐下來, 我很開心的告訴她 "外婆我要結婚囉! 妳一定要來參加婚禮喔" (我心知, 這似乎是不可能的, 想到這裡....... 雖內心壓抑強忍的淚水, 但, 還是,不自覺的從眼角 緩緩流了下來, 但我知道她眼力變很差了, 沒看到.) 外婆說: "我一定要去的, 我等你結婚那麼久了...." . 聽到外婆這樣說, 此時, 我再也壓抑不了我內心的不捨, 我緩緩的站起來走向廁所, 趕快去擦乾眼淚, 不想讓 外婆知道我已滿臉的决堤淚水)
在外婆跟我有意識, 又像無意識的聊天同時, 也不時的趴在桌上, 直跟我說她的身體好累, 想躺下....但 她卻還記得, 她之前準備要給我婚禮用的金飾, 天啊!!! 外婆竟是如此的掛心我. 轉眼間40分鐘時間很快的到了, 我必須要離開,趕搭高鐵了, 雖然心中 有萬般的不捨, 但還是要離開, 此時, 外婆說"先扶我回房吧, 我好累了"
回房後, 外婆緩緩的躺了下來, 卻突來的張開了雙手 說, "來. 讓我抱一下"; 抱的過程中, 我不爭氣的眼淚一直流, 一直流......., 但又不敢讓 外婆知道, 怕她難過....,此時 外婆突然說, "男孩子 不可以哭的", 一聽外婆這樣說, 我再也不需要壓抑了, 我情緒就徹底崩潰, 一邊流淚, 一邊啜泣, 再也說不出任何一句話來了...

回程搭高鐵途中, 想著過去的點點滴滴, 還是一直流淚. 而在這次跟外婆的對話裡, 外婆提醒我" 作人要誠實, 是你的就是你的, 不是你的, 千萬不要強求" 我想以這句話跟 大夥共勉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