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佑余妻,「津」心動魄(天津5日驚險旅程)文長一萬六千字

這是一篇不一樣的文章,這裡沒有美麗風光,不具美食嚮宴,
可是卻有我和太太在2010年的天津5日驚險旅程,
文章很長,如果看不下去請直接跳到最後面,
來這兒純粹分享大陸旅行的感動與不便之處,如要看其他詳細照片請在文末處點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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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佑余妻,「津」心動魄(天津5日驚險旅程)文長一萬六千字

<<2月3日(第一天)>>
「阿吉,我會不會死在這裡呀」…痛苦又虛弱的太太,低聲地訴說著…
2010 0203參加「○○旅行社」舉辦的「天津、北京」五日行,出發前約7:30時,太太就覺得肚子不太舒服,拉了點肚子,總覺得下腹有些疼,怪怪的。問阿吉可不可以不要出國,我以為她是開玩笑,我也玩笑回說:
「嗯!好啊!你不要出國,我自己出去就好了。
到了天津一下飛機,太太臉色慘白,急著吵廁所,還不到廁所時,身旁有一處垃圾筒,滿滿的噁吐物全部如瀑布般狂瀉出來。而在這之間,太太已經拉肚約2、3次。我心想,糟糕,這腸胃炎怎麼這麼厲害,可是我們早餐吃的都一樣,都是一顆包子啊!對了,太太比我多吃了一杯豆漿,難道是豆漿出問題嗎?可是以前也不會這樣呀…。太太很堅強,說吐完後好一些了,我也稍稍放下心,因為現人已在大陸,只能硬著頭皮進行接下來的行程,沒關係,這次出國我多準備的胃腸藥,吃一下應該會比較好,而且同行之間有個中醫師,他說如果晚上到飯店後,我有準備水土不良的胃腸藥,給她吃一下應該會比較好。我和太太的不安的心情稍稍放下,沒想到接下來的發展,更是出人意料…
出了機場,感受到「天津冷凍庫」的威力,處於副熱帶氣候的我們,深深地感受到零度的威力,我想這時身處苦痛的太太,一定感受更深。由於必須配合行程,遊覽車來到了「文化街」,我問太太,外頭天氣冷我們不要下去好了,太太說
「反正都來了,在車上也要待一個小時,車子待著也沒比較舒服,乾脆下去給它走一走吧!」
下車之後,同行的團員大家心情激昂,因為這是天津、北京行的第一個景點,大家拍照的拍照,逛街的逛街,聊天聲此起彼落,我們也不落俗地在文化街門牌前拍一張合照,這一張合照,也是此行程中我和太太唯一的一張合照。(還好,不是人生中最後一張)
此時太太雖然腹部仍有些痛,但勉強能走路,我便扶著她走走逛逛這兒的古老字畫兒,她說:
「這兒的燈籠好美呀!我要不要帶一個回去給小寧子」
我說:「拜託!這兒才是我們第一個行程耶!況且這燈籠攜帶不易,我們待會兒吧!」
沒想到這是我們這次旅行的第一個景點,也是最後一個了。
回到車前,太太急著找廁所,因為肚子又不舒服了,找不到廁所,旁邊有一處水溝蓋,太太的噁心感促使她又再度吐了出來,我趕緊拿出身上準備的面紙,
晚上來到了當地的一家餐館,外頭光鮮亮麗、燈彩炫爛,可惜端上來的菜沒有想像中的溫暖,本來心想太太一路勞累,吃點熱的應該會好一些,不過,今晚太太的胃口也不太好,簡單吃了幾口就沒吃了。上車前我上了一下廁所,發現這兒的「廁所文化」與我與見到的天津有明顯的落差,沒有隔間那就算了,裡頭髒亂不勘(台灣標準),令人覺得十分不舒服,我特地問了一下太太說上車前要不要再上一下廁所,她答:「不必了」。步出了二樓的餐廳,到了一樓之後寒風再度襲人,太太東走西走似乎在找些什麼東西,她問有沒有看到廁所,我找了一下並沒有,她推開了隔著外界寒風的塑膠長條往最寒冷的戶外走去,找到一處垃圾筒,再度又吐了,我好心疼,而她則累得癱在我身上。領隊大哥一看,趕緊扶我們一起上車……。
到了飯店後,同團的中醫師博士好心地為我們診脈,並拿出了隨身預備專剋「水土不符」的良藥配方,這是我太太所期待的,因為她對於我買的西藥非常沒有信心,原因無二,因為吃了完全沒效。進入自己的房間之後,太太沒有外人的干擾和影響下,放聲大哭,說她真的很難過,感覺快死掉一樣,這時我更慌了,原本剛剛脆弱模樣的她並不是最難過的一面,身為先生的我真的很自責但也很無助,只能拿出剛剛中醫博士拿來的藥問她要不要吃,她願意的點了一下頭,服用之後似乎好了些……,但……。
晚上十點半了,太太再度痛到放聲大哭,並且連躺在床上也無法躺,或坐、或趴、或蹲、或弓,沒有一個姿勢可以讓她舒服些,此時我只能再度拿起話筒打到領隊大哥的房間1208,響了十幾聲居然沒人接,此時我更急了,糟糕!剛剛當地導遊劉主席的房號並沒有報給我們,此時我馬上打到櫃台詢問,終於得到了劉主席的房號……。聯絡上了領隊蕭大哥,她趕緊帶我們到鄰近的天津xx醫院,此時沒有輪椅,我只能攙著她虛弱的身子,在零下3度的寒風中,一步一步地移挪。
蕭大哥問:「妹子,妳能不能走呀?」
太太很堅強的口答:「行,沒事兒」(老婆學大陸話學得真快)
來到了這兒的急診室,蕭大哥為我們掛號找醫師;說實在的,這兒的環境跟台灣比較起來真的感覺很落後,不但燈光暗暗的,而且病床有些不破舊的感覺,反正這兒一切的環境都讓人有一些擔心和不信賴,急診的大夫仔細的問了一些問題:「哪兒痛呀!這兒?那兒呢?」「您上次經期哪時候?」「痛多久了?」之類的問題,此時太太同時呻吟著。醫師覺得奇怪:「怎麼會這麼痛呢?會不會是闌尾炎啊?」馬上再「走」到對面房間的外科醫師,此時三名外科醫師正聊天著,問了:「怎麼啦?」,馬上為我們做簡單的腹部按壓測試,答:「這不是闌尾炎啊?怎麼來我這兒?再回去找那兒的內科大夫吧!」我們又一步一步走回原本的內科急診間。簡單的打了一下止痛針,開了一些腸胃藥(我們要求的,因為我們覺得是急性腸胃炎),再一步一步地回到了飯店。領隊大哥似乎鬆了一口氣,叮嚀我們今晚要好好休息,我們還有4天快樂的行程要走,我們則不好意思地說:「不好意思麻煩了蕭大哥,謝謝您了!」但整件事情並沒有因此而落幕。
我們回到了自己的房間,也我也簡單的梳洗了一下下,太太服用了剛剛醫師開的藥,或許是藥效的作用,太太似乎能夠靜躺下來。我忐忑的心,似乎也比較鬆懈下來,輕撫了一下她的頭髮,輕輕地吻了一下她的額頭,太太好心地向我說:「嗯!好多了,別擔心了,回去休息吧!」
一個半小時之後,我再度被太太的呻吟聲吵醒,我在半夢半醒之間,搞不清楚這兒到底是台灣或大陸我今天也已經累壞了,我回一下神,想到了今天受苦受難的太太…。
「怎麼了,怎麼又痛了?」
她答:「怎麼又更痛了,剛剛的針沒用,現在比剛才更痛,而且痛的範圍更廣…」,話還沒有說完,太太又痛到叫了出來,並且再度哭泣。
此時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處理,只能抱著她潺弱的身軀,陪著她整夜痛苦地繼續呻吟,今一夜的一分一秒真的十分難熬,我根本不知道怎麼度過的,我每一次看著手上的手表總覺得時間怎過得那麼慢。太太催促著我表示她要趕快到台灣,否則她可能會死到這邊,此時約為半夜2點半,我受到極大的精神煎熬,一方面太太真的痛到受不了,摧著我馬上要回國,另一方面則今晚已經如此麻煩領隊大哥,實在不好意思再吵他睡眠了。太太又痛苦地哀叫了半個小時,我心想不行了,隨即拿起話筒撥打給領隊大哥,大哥接著了電話表示,真的要日台灣嗎?這麼嚴重?可是現在要聯絡都不方便,可不可以等到明天早上我再看看有沒有班機。我一方面謝謝好心的蕭大哥,一心想著:「完了,明天還這麼久,怎麼度過呢?明天真的能回台灣嗎?太太受得了嗎?她應該不會真的死在這兒吧?」說完電話,我繼續陪著一旁臉色青白的太太,她很堅強,她向我說:「沒事的,我們明天就可以回台灣」,其實她是一邊說,一邊流淚的……。我們真的不知道如此撐過這接下來的3個多小時,每次我看手表時,約莫只過了20分鐘,她那翻來覆去的身影,我真不知道接下來會發生什麼事,身為先生的我,此時真的徬惶無助、恐懼驚恐,因為我就在她身邊,卻什麼忙也幫不上……。
<<2月4日(第二天)>>
  終於六點半了,我再度拿起話筒急電領隊大哥,再度詢問飛回台灣的班機問題,此時領隊似乎回神了表明趕緊過來瞧瞧。蕭大哥看了之後發現事情比他想像中的複雜嚴重,這是他帶團十多年來從未遇過的問題,單純的急性腸胃炎怎麼會如此,還好他經驗老到,馬上加熱房間的開水器,沾溼浴室的毛巾,以熱毛巾熱敷太太比較痛的腹部及腰部,以痛的嚴重性來說已經不比闌尾炎輕微,可是部份來說又不太像,不管如何,我們知道遇到的已經不是普通的「水土不符」了。經過十數分鐘來來回回的熱敷,太太臉色似乎較為放鬆,詢問之後感覺也好多了,我真後悔我沒有急救處理的常識,沒早些讓太太舒坦一些,太太昨日一整天的食物早已拉光吐完,所以早上餵了半碗粥後就準備至一樓集合。體貼的蕭領隊趕緊再打電話給飯店,要飯店拿出輪椅給太太小婷坐(這是太太第一次在此行程中坐輪椅,從此之後的行程也都在輪椅上度過了),同團的人看到我推著太太在一樓集合,莫不感到驚訝與不捨,紛紛表達了慰問之意。此時巳經8:00,領隊大哥表示天津飛往台灣的班機在半小時後起飛,這一班我們是確定搭不了飛機了,他隨即聯絡相關各處,想打聽所有相關回到台灣的班機時間。由於昨晚急診的不佳印象,所以我們不敢停留在天津手術,我詢問過太太的意見,仍堅持回台灣再做處理,我建議她留在天津,因為情況極不樂觀,商討了一陣子,決定和大家一起到北京,視情形飛回台灣或是待在北京做緊急處置。搭上了遊覽車,得知今天在天津仍必須參觀一下「瓷房子」,聽到這兒我的心冷了一半,心想不知道太太仍否再等這半小時呢?今天天 氣很冷,連白天的溫度也在零下2度,當然車內也是一樣;大家下車前,太太表明肚子仍很痛,我大聲喊出:
「拜託一下,請問有沒有人有『暖暖包』?」
同團團友馬上有人伸出援手,拿了二包給我,我拿出錢要向她購買,大姐回答沒什麼錢不必了,能幫上忙就好了。真的很謝謝她,特別在無助的時刻有人願意伸手援手,這一種心意讓人暫時忘懷環境的酷寒。可惜,這次的熱敷是完全起不了作用了。
果不其然,待大夥人來到了目的地下了車,乘客只剩下我和小婷,此時太太強忍的痛苦終於爆開,一陣一陣的哀嚎,像是在求取上帝是否能釋減責罰,減輕痛苦。
「怎麼啦?」車上的司機趕緊跑過來問著。
我拜託著司機大哥趕緊尋回領隊,因為我太太已經疼到受不了了。蕭大哥終於趕回,當機立斷馬上和我攙著痛苦不勘的太太搭著「出租車」(計程車)趕往醫院;問題是要到哪一間醫院呢?蕭大哥一方面打電話給北京的旅行社詢問,一方面和出租車大哥討論哪一間醫院是當地最好的醫院,我則忙著和太太聊天,試圖讓她受的痛苦能有一絲絲的分心。經過領隊與各方相關人士的討論,我們決定到天津唯一有「外事醫院」的「天津第一中心醫院」。阿吉來大陸這次才第二次,也不知道什麼是「外事醫院」,但後來証明「有外事就沒事」。
到了「天津第一中心醫院」的急診處,蕭大哥馬上「衝」下車為我們打點就診相關事宜,我則扶著痛苦的太太,頂著室外的低溫,一小步接一小步挪移著,沒多久蕭大哥又衝了出來,手上推著輪椅,這對我們而言是極必須的,就這樣我們避開了擁擠的就診人潮直奔二樓的「外事醫院」。
這兒是一處與昨晚完全不同的就診環境,乾淨的病床、明亮的光線,似乎也讓我們的心情也安心的許多,沒多久來了一位經歷豐富的內科主任,詳細問過我們的病情後不排除是「闌尾炎」,但又不太確定,他建議我們再花50元(共100元)人民幣(一般人掛號約5元或10元)請外科醫師再來一下。我們二話不說馬上再給50元,可是這次我們等了較久,約15分鐘吧!這會兒來了個男醫師,她請小婷躺下,當她躺下時因腹部拉扯與壓力馬上大聲喊叫,當醫師碰到她腹部的同時,隨即出現更大聲的撕喊聲,這是我以前陪同太太自然生產時所從未聽過的掙扎聲音;此時醫師生氣了,馬上轉身走了3、4步,大聲說道:
「這樣我怎麼看啊!」(此時的我可以想像他剛剛應該很忙)
我和蕭大哥馬上趨步安撫醫師,表明我太太並不是不給醫師看,而是她真的很痛,而且已經痛很久了。此時醫師也比較緩和了,再度仔細端詳,
「這兒會不會疼呀!」「這兒呢?」「壓下去較疼還是回彈時較疼呢?」
我聽到太太在那兒哀呀哀,除了右下腹會痛外,但最痛的是的下腹部,此時醫師得到了結論:
「這兒不是闌尾炎」。然後趕緊又回去忙他的事了。
我們繼續和內科主任商量,向他央請我們可不可以打個點滴或止痛針,我們要回台灣治療(此時的我們仍覺得這是急性腸胃炎)。內科主任表示外事醫院只能開個藥,不能「輸液」(打點滴),必須住院才行。不管如何,反正只要減輕小婷的痛苦什麼都行,我們當然答應了;此時來了個推輪椅的大姐,教我們到哪時繳交保証金以及到哪兒就診。這期間必須穿越「棟」與「棟」之間的長廊,這兒的長廊並不是像台灣是密閉室的,也就是會從原本溫度約20度的室內,在通往另一棟大樓時,必須再度感受外頭零下的寒氣襲人。
「您怎麼啦?」一名客氣的女醫師問道。
我們來到了10樓的「國際醫療中心」(內科),這兒的環境約如台灣的區域醫院等級-讓人放心,重要的是數名醫師和護士都非常「用心」的詢問以及處理我們所需的問題,再一次的陳述我們的症狀,(同樣的問題就是上一次經期是何時,我們表示小婷的經期很準也很正常),以及按壓小婷腹部疼痛的地方,醫師群覺得很不單純,請來「婦科」醫師一起診療(真的很感謝他們願意一同會診),不久後剛剛的男外科醫師也過來。這裡開了一間閒置的單人房,讓我們安置了隨身行李,隨即另有一位大姐推著小婷一起進行腹部超音波(這兒稱B超)。
B超的大夫詳細的檢查了小婷的腹部,並我們解說腹部此時的情形,她露出極度的懷疑神情說到:
「我們可以看到腹部有許多的液體,但我不能確定是水還是血,但我懷疑這是血液」
隨即馬上打電話給其他醫師,並表示這是很緊急的症狀,並以命令的口氣說到:
「你們馬上推一張病床下來,這個病人不能再動了」
真的很謝謝這一位B超大夫,因為太太已經很不舒服了仍必須坐著輪椅東推西推,不久後馬上來了一張推床;從超音波的病床要移到此張推床,小婷並沒有多餘的力量,所以由我和蕭大哥一人扶一邊移動小婷的身子,稍微一抬起她,馬上又痛得放聲哀叫。小婷躺在推床上再度由專人穿越不同的「寒氣長廊」;終於回到了國際醫療中心,回到剛剛的單人房,此時小婷身上接著類似心電測試系統,可以顯示她的血壓、脈博。我很「白目」的問了句話:
「請問這兒哪位是醫師,我想請問一下我太太現在情形如何?」
身邊著白衣的女子答:「剛剛這兒的都是醫師啊,當然我也是」
當時我真的傻眼,也很羞愧,因為我不能想像剛剛這兒很多女子都是醫師,待我回過神仔細到外頭瞧瞧,發現有戴護士帽的才是護士,沒戴的全是醫師,但……,我仍覺得怎可能有這麼多醫師來看小婷呢?(事後由衷謝謝她們關心)而且除了那位外科男醫師,清一色皆是女性,從外事醫院的內科主任、國際醫療中心、B超大夫全部都是女性,不禁讓人覺得這兒的女性真的擁有自己的一片專業天空。
醫師提到我們覺得這是「婦科」的疾病,待會兒我們必須請婦科的醫師向您談談;此時又來了另一位女醫師,她談到懷疑是「子宮外孕」的問題但仍不能確定,但不管原因如何腹部出血是確定的,所以我們必須「馬上」進行「手術」。我和蕭大哥都傻眼了,因為不管在這兒就醫的種種問題,以及蕭領隊仍必須帶其他團圓往後的行程不可能一直陪同我們,都讓我們覺得很頭痛;但我們仍同意馬上進行手術。(此時約中午12時)
剛剛漏掉了一段「腹部積血」的証明過程(像阿吉讀碩班的數學証明題),剛剛B超只能看到腹部有許多液體,但如何証明呢?忘了是醫師或護士,拿了一口「針長」約十公分的針筒(不是針筒長),在腹部可能積血的部份進行抽液檢驗,長針插下時針筒一拉,有些許的鮮血,長針再換一次不同的區域(在旁邊看真是心驚膽跳),此時抽出的是大量的「不凝固血」,所以醫師判定必須馬上開刀。
此時體虛的小婷似乎由於到了醫院以及眾醫師的慰問下,似乎心情以及病情較為穩定,體貼的蕭大哥外出購買中餐,我們一同用完之後約莫中午一點。不久後一位年輕但態度親切的女醫師請我到隔壁的房間,原來她是一位婦科的醫師,和我談道:
「先生,您的太太必須馬上手術,有一些問題我必須向您說明一下……」她以輕柔的噪音伴隨著親切的態度說著,但在我內心的感受卻完全不是那麼一回事,而是有山雨欲來風滿樓的感覺。
她一字一句訴說著開刀時可能伴隨的危險,雖然她極力想說明以小婷的年紀以及機率來看,這些急救情形以及後遺症「應該」很少會發生,但我膽顫心驚、如履薄冰,仔細地聽著可能的情形,雖然我很害怕、即使我極度恐懼,我還是不能懷疑的簽下了如:摘除生殖器官、腹腔大出血、敗血症以及最終的死亡同意書。我代替太太簽下了她的名字,醫師補充說到這是因為不能讓病人承受太大的心理壓力,所以請您代簽,可想而知我當時承受了多大的壓力,特別是我對於「做決定」這事情實不再具有任何的信心,因為當初就是我的錯誤決定才讓小婷步上了這次的天津之行。簽完了二、三份的文件後,我回到了小婷的病房,蕭大哥拉著我的手臂小聲說到:
「你看,妹子的心跳正在上升中呢!她現在很緊張」我馬上趨步向前說到:
「剛剛醫師在隔壁向我說明這次的病情,她說這是小手術請你不要擔心」我和緩地說道。
「嗯!這樣我放心多了,剛剛的醫師也都這麼說呢!那我就休息一下吧!」此時心電顯示器上的心跳數字從一百多回復到了七十多下,我想,現在心跳一百多下的人應該是我吧。
二點餘,手術病房已經整理完畢,有一名護士向我們提到必須繳交保証金,我們表示剛剛已經繳了一千元(人民幣)了啊!護士說那不同,那以為是急診用的,現在手術必須「一萬元」,我和蕭大哥都嚇了一跳,「怎麼那麼多呢?」剛剛的一千元也是蕭大哥應急借給我的,此時自然我也期待他可以再借我們錢,可是他說到:
「糟糕,我身上沒有那麼多錢啊!」
我立刻再問護士:「請問這兒可以刷卡嗎?」
護士答:「好像可以吧!」您可以試試…
我和蕭大哥立刻再往繳保証金的一樓,當電梯行至一樓打開時,一陣寒風再度灌入我們的身體,這樣子暖暖、冷冷的環境實在令人很難適應。拿出了「VISA」國際信用卡來刷,行政人員刷呀刷!說:
「先生,您這張卡不能刷呀!看看能不能在提款機上提領現金」
我正在想難道是VISA不能用,那改用MASTER好了,一旁邊的蕭大哥提點我看玻璃,原來是大陸的「銀聯卡」才可以適用,此時我才心灰意冷地再將卡片收起來,原來信用卡在這兒的醫院也是英雄無用武之地。失望之餘,不知所措,蕭大哥表示他來想辦法吧!隨即他聯絡各方,終於北京的旅行社願意先借給我們錢,不過須派另一名專員將錢帶過來,因為我們剛剛搭出租車時行李是跟著遊覽車到北京的,必須請她特別再帶過來,而同時我必須打電話回台灣請人將錢匯給台灣的旅行社。回到了十樓的國際醫療中心,醫師們心急地詢問我們保証金的問題,並表示病人不能再繼續等下去了,我們告訴實情後醫師決定先為我們動刀,然後請我們務必將錢快點送過來,並且囑咐我待會兒必須到12樓那兒有「麻醉醫師」等我。
再來我必須趕快聯絡在台灣的媽媽請他匯錢到旅行社,我打電話到家中……,
「嘟…嘟…嘟…」耶!響了十幾聲沒人接聽…,接著我再打一次
「嘟…嘟…嘟…」,還是沒人接聽。
此時我心更急了,怎麼辦,快3:30了,如果找不到媽媽那就沒辦法匯錢。我只好過5分鐘後再打…
「嘟…嘟…嘟…」響了5、6聲,此時有人應聲:
「喂!麥找……」我等不及媽媽說的話馬上從中插話
「我是阿吉啦!我是你兒子,小婷在大陸緊急手術,必須要十萬元,可不可以請妳馬上匯款」
「你…,這…,是不是詐騙電話啊!想要騙我這個老花啊!」
糟糕,平時大哥教我們如果看到陌生的電話就不要接,所以剛剛我打了二通她都不接,現在開口要拿十萬元當然她更懷疑了,但我只好繼續說下去:
「媽,你詳細聽看麥,我是不是阿吉啦!我真的是你兒子啦!因為小婷腹內出血必須在大陸緊急開刀。媽,你慢慢聽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兒子啦!」
老媽似乎回神似的,這熟悉到不能熟悉的三十多年聲音及語調不可能造假,說到:
「你們怎麼這樣啦!不是剛去大陸嗎?怎麼就要開刀,跟你們說就不要……」老媽開始展開平時訓人的口氣,我趕緊打斷她,並提醒她如何做匯款的動作。還好一切順利。
我必須趕到12樓那兒,麻醉醫師還在等我呢!那裡剛好有一名身材高大的著白衣的男子高喊著:「XX婷」、「XX婷」,我趕緊衝過去。當然他就是麻醉醫師了。我表示我是小婷的家屬,接著他問到:
「最後一餐是哪時候吃的?」他帶點當地腔調,所以我聽不太清楚,我懇請他再說一次。
「最後一餐是哪時候吃的?」我不耐煩的再說一次。
頭腦無智的我,情急下居然回答:「請問是病人最後一次吃飯的時間嗎?」
「廢話,難道我是問你嗎?」他高聲不悅答著
一方面我覺得很不好意思,一方面我很想揮拳揍他,因為眼前的這一位醫師和來到這裡的醫院中所有的護士、醫師的感覺完全不一樣,難道他就不能體會病患無助、緊張的心情,難道
麻醉科醫師就如此冷陌無情?當然,我也承認我當時實在弄不清楚狀況。他唸了大約十多條的麻醉風險同意書,令人震憾而恐懼的是約前面五條的最後兩個字都是「死亡」,要手術以及保証金已經頭夠大了,還一直唸「死亡」、「死亡」的,唸到中後面還是跟我說:
「由於此名病人有腹部大出血,所以仍有很大的機會……死亡」
在我心裡實在不願意聽他再唸下去了,無奈他像機器人般的冷漠讀稿,好不容易他讀完了,我也趕緊簽字,隨後趕至13樓的手術室。開刀前醫師仍問我保証金繳了沒,我回答已經在路上了,接著請我回到十樓的國際醫療大樓等待消息。我回到了十樓的病房,蕭大哥則忙著到「黃河道」辦理「購買血袋」的手續,這兒要「輸血」非常的麻煩,醫院本身雖然有血液但卻沒有使用及調度權,所以蕭大哥必須到「黃河道」那兒進行煩人的手續,那兒離天津第一中心醫院並不近,他花了440元入民幣買了二袋共440CC的血液,後來才知道如果不是「獻血人」(曾經捐過血者),醫院仍會再收440元。蕭大哥於3:30好容易回來了,在感謝他之餘,此時手術房又打電話來表明因腹部大出血仍需要4袋血;蕭大哥聽了差點昏倒因為煩人的手續必須再跑一次;蕭大哥至黃河道請領不到血與他們吵了起來,還打電話給天津台辦幫忙,大伙兒折騰了一陣子,十樓的護士站請我打電話給蕭大哥請他回來,因為血庫中心表示一天只能給一名病人二袋血(這兒也是血荒),我只好請蕭大哥不必再費心、先行回來吧。約下午五點多,手術房再度打電話來十樓,此時我的心情又緊張起來也伴隨著一陣陣的胃痛,因為我每次緊張總是胃部會有抽筋的感覺,護士轉述醫師的交待,我心想會不會因為血液不夠而有什麼意外,天啊!當我胡思亂想時,護士說:
「張先生您別再緊張了,手術很順利,醫師請您到13樓他會向您說明詳情的」
我趕至13樓的手術房外靜候,醫師來了,說:
「手術很順利,腹腔約1500CC出血,我們已經清除腹部積血,而且止住出血的卵巢,我們研判是子宮外孕,但並沒有找到確切的妊娠囊,危險已暫時度過,請問你們的保証金繳交了沒,如果沒有繳交我們沒法子為您輸血」。
原本稍微放鬆的心情馬上又緊繃起來,此時我趕緊再度打電話給蕭大哥想知道現在保証金的情形,幸好蕭大哥已和北京來的「米姐」會合了,現人正在一樓保証金處辦理事宜,我馬上再找手術的醫師請他趕緊輸血……。
我回到了十樓的國際醫療中心,醫師表示剛手術完的病人不能馬上回病房,必須待在「恢復室」中觀察,此時蕭大哥和米姐也來到這兒了,他們拖著二大皮箱過來,這是剛從北京運回天津的,蕭大哥表示要幫我安排在的附近的小旅館,明天早上再過來,我很意外,我以為這一個病房可以讓我待到明天,因為除了這兩大行李之外,還有我一個大攝影包,隨身背包以及太太的側背包,這些東西移來移去的確是一大問題呢!我打算去問一下護士站可不可以讓我待在這兒一晚,蕭大哥表示這是不可能的,因為你不是病人怎麼可能讓你留著,可是……。還好上天似乎聽到了我的祈求,此時來了一位護士表示:
「張先生您可以到婦科十樓,那兒可以為您安排一晚的房間」
哇!真是天大的恩賜,帶著那麼多行李搬來搬去真的是一件很麻煩的事,蕭大哥和米姐皆表示不可思議,不過後來我真的住在婦科十樓,但護士有特別跟我說必須加一個「包床費」,我當然同意,因為這對我來說是求之不得的待遇。此時蕭大哥表示必須回北京繼續帶團,而米姐可以留下來一天幫我們打點一些雜事,我們放好了行李,便出醫院到附近的小店吃飯。蕭大哥趕往北京,而米姐也去找住宿的地點,我一個人獨自回到了婦科十樓的寂冷房間。照說這房間是溫暖的,因為醫院有放著令人舒坦的暖氣,可是折騰了一天多,還搞不清楚怎麼會發生這樣的事情,我怎麼會做決定出發至大陸,病床裡有一處空的病床以及挺乾淨的深赭色長沙發,望著無人的病床,此時的我發現竟出現從未有過的無助、悲淒、無言、孤獨,因為平時太太每天和我朝夕相處,很少形影分離,而此時居然身處醫院而不能見人,內心的壓力再也壓抑不住,很想哭,但我哭不出來,因為我不許哭,後續仍有很多事情等著我親自處理,我知道別人的協助是暫時的,我必須堅強……。
<<2月5日(第三天)>>

「扣!扣!卡滋!卡滋」門那兒傳來敲門聲以及開鎖聲
我本能反應迅速起身,心想不會吧!在醫院也有人這麼大膽要闖空門,果然從馬賽克的玻璃窗外可見到一條人影離開,此時大概早點六點多,我確定他沒開進門後看看四週有無損失之後再倒頭補眠。
「扣!扣!卡滋!卡滋」,大概已經7點多了,這聲響已經出現數次,怎會有這麼囂張的小偷敢履履造次,此時我起身打開門,門外站著一名慈祥的婦人,身後有一推車,而手中拿著一隻拖把,原來是打掃的大嬸。我都還來不及說話,她劈頭就說:
「小伙子,誰叫你把房門給鎖著啦!我來了好幾次都沒法子進門,今天病人回房後,你可別再鎖了。」隨即開始打掃房內。
其實我這樣子的反應是沒辦法控制的,一個人隻身在外,不但必須保全護照、台胞証的存在,還得留心米姐從北京帶來的巨額現金,我想這樣子的反應是正常的。早上我並沒有外出購買餐點,約九點時太太小婷終於回房了。我欣喜若狂的看著她,但不到一秒鐘我的心情再度低落,因為她雖然出現在我眼前,但眼前的她是如此虛弱,腳旁邊掛著尿管,手中好多處針針管管(手術輸血必須另外血管開洞),最令人不捨的是白得不能再白的蒼白臉色,露出的腳趾頭不具血色顯現出原本屬於黃種人的特有色調,這都是我未曾見過的失血現象。我趕緊趨前緊握她的手,說著:
「沒事了,沒事了」我些微顫抖的聲音想安慰著她,其實這話現在想想是說給自己聽的。
醫護人員交待必須給病人多休息之外,短時間內不能進食,至少必須等到「排氣」(這是一個重要的指標)才行,另外必須注意「輸液」(點滴)是不是走空了,如果一瓶點完必須……。
今天小婷大部份都躺在床上,話不多我也不吵她,由於身子虛弱插尿管所以根本還未下床,米姐今天為我們準備了中餐,這一餐讓她請客實在不好意思,除了明天可能的買血袋之外今天倒也沒什麼事了,中午過後我也就請米姐可以先行離開忙自個兒的事了。這其中蕭大哥仍常常打電話過來關心,問我們何時出院,其實今天我有和醫師談過我們想在2月7日出院,因為這一天是這們這旅行團回國的日子,如果接下來的話機票恐怕難購買,因為台商都在春節前準備返家,不過醫師露出難為情的樣子表示:
「這樣子實在太快了些,手術剛做完才三天,這樣子上飛機實在令人不放心」
也因為這樣,所以我們請蕭大哥安排大約2月9日、10日的飛機,,我真的很想在星期日(7號)回台,可是我真的怕又做出錯誤的決定,因為太太的生命不能夠賭看看,如果在飛機上有個萬一,那是得不償失,只好多待個二天再回台灣比較好。下午蕭大哥再度來電話表示,接下來的飛機真的很難找,如果要從天津直飛回台灣可能找不太到,可能必須過境香港,可是她又擔心太太的病情無法承受轉機;另一點就是從北京直飛回台灣,但這樣子又必須先搭車上北京,這兒我們人生地不熟,拖著這麼多的行李也不好辦事。只好先擱著,繼續再找找有沒有機位。就這樣子和蕭大哥電往返間也安然地度過一天。今天小婷插尿管,尿管對於我而言非常的陌生因為從沒接觸過,經過護士的解說後,我知道在污物間拿量筒裝洩下的尿液,但必須抱怨的是:這個尿袋真的很難開,更難鎖上,不知道其他尿袋是否如此,還是我真的是生手而顯得手拙。
另一點必須提到的是,因為昨晚病床上小婷還沒回來所以我有棉被蓋,現在小婷回來了,房間內只剩一條沙發並沒有被子,雖然我可以用外套代替取暖,但我知道此時的我不能夠有絲毫的感冒或不舒服,所以我向一位巡房的護士央請是否可以再給我一條棉被,她說:
「我們一個房間只有一條棉被給病人蓋的,如果您還要的話這有些麻煩…」護士難為的回答
我表示我是台灣人,我在這兒並沒有任人親人更不可能有棉被,可不可以通融一下借一條棉被呢?她勉強應了一下:
「這樣吧!我去問問吧!可是不一定有喔!」
我滿懷感激地謝謝她:「沒關係,請您試一試就好了。」
不久後一人大嬸拿著棉被胎以及一條新的棉被套進來,立刻在沙發上為我組裝,此時的我真的很感動,因為我不能期待我真的能要得到一條棉被,因為如果這在台灣的話,我並不相信院方會因為我的說詞而改變這普遍的規定,哪怕我是外國人。這真的令人感動,而且是必須的協助,哪怕只是一條棉被,但它的讓我在陪小婷的這幾天中絲毫沒有傷風的情形出現,雖然我必須每半小時起來看一次「輸液」的情形。

<<2月6日(第四天)>>
經過昨天一天的休養後,小婷今天看起來稍微有精神,肚子也漸漸餓了起來,我下樓找尋傳說中的「上島咖啡」-這是一家院內的餐廳,聽護士說那兒的二樓有「食堂」(餐廳,有時加上腔調的話真的聽不懂),所以下樓後我費了一陣子功夫,弄清楚方向後好不容易才找著;此時我忘了在病房內大約是20度的溫暖氣溫,下到一樓後馬上變成約莫零度的溫度,我穿上厚重外套,但卻只著單薄的普通褲子,寒氣逼入下體的感覺令人覺得自己好像冷凍豬腳,更糟的是我忘了帶口罩下來,我鼻子只能吸入平常約三分之一的氣體就必須馬上吐出,因為晨間的溫度真的太低了,可是為何前幾天未戴口罩我並沒這樣的感覺…。為小婷買「小米粥」的過程並不順利,跟食堂的人講說要:「稀飯」、「白粥」、「清粥」、「皮蛋瘦肉粥」他們都不懂,因為這兒只有「小米粥」,飯也不能說「白飯」也必須說「米飯」,後來我想想在台灣的主食都是「稻米」而在兒可能有很多種糧食作物,所以可能連「飯」也有很多種呢!而我自己買了一顆包子和一杯豆漿。
我一口一口慢慢餵著小婷吃著小米粥,她胃口不好,吃了幾口也就沒吃了;而我也因為這兒食物可能不合口味,包子的皮就不必說了(可惜苟不理包子那麼出名),又乾又硬,想說喝一下熱騰騰的豆漿,喝了一口,唉!還是不對味,我想我可能在台灣的日子過得太好了吧!否則為什麼吃這些東西都吃不太下;這豆漿除了沒什麼甜味外,還具有一股特有的燒焦味,我想這也是這地方的特色吧!說不定當地人非常喜歡而覺得道地呢!但對我而言,實在吃不習慣而難以下嚥。
巡房的護士為小婷拔除了尿管,表示她可以下床走走,小婷試著起身坐著,但腹部長達十餘公分的傷口顯然十分疼痛,她輕輕哼叫著,但至少已經和第一天痛的時候比較起來,這聲音已令人放心許多,除了身體的疼痛外,由於極度貧血所以起身後十分暈眩,必須坐一陣子之後才能慢慢挪移單腳,等一足著地後另一腳才能緩緩落地,此時我必須拉著她的手臂,扶著她的身子當她施力的著力點,雙腳著地後我再趕緊拿著「輸液」瓶迅速回到她的身邊,然後一步一步緩緩地「練習」走路。此時電話聲又響起,原來是蕭大哥打來:
「喂!老弟,妹子好些了沒,我替你們找好了2月11日從天津回台的機票,你必須給我確定到底那一天可不可以走,我才能替你馬上訂位」。
我一方面高興找到機位了,一方面則擔憂13日就是除夕了,如果有什麼意外的話那不就過年前必須待在這兒了,而且我之前向護士站詢問過現在的保証金只剩不到一千元,如果再住到那時候肯定是不夠錢了,那又是另一個問題,那……。
我實在拿不定主意,只好告訴蕭大哥我下午再給他答覆,因為我心想小婷已經可以下床,是不是可以明天跟著旅行團回台呢?可是她目前身子仍這麼虛。我一直唸著「觀世音菩薩」的法號,因為我看過「觀世音菩薩普門品」裡頭提到只要誠心唸「南無觀世音菩薩」,菩薩會發揮不可思議的神奇力量,而這似乎也有所應驗。下午時,小婷的身體迅速好轉,說話的氣力也較有了,我們再度找醫師談,表明我們實在無力再住下去了,一方面金錢即將用盡,另一方面則找不到回台的機票。醫師再度露出難為的表情說到:
「照道理說是不應該讓你們走的,可是你們的情形又如此特殊,我試看看和主任說說看,但不保証一定成功!」
此時我心想太棒了,只要願意反應問題就有可能成功,而且他們的「不保証」似乎就是「保証」的意思,果不其然醫師回答了令人滿意的答案,並立刻為我們開立了「診斷証明書」,可是隔一天是星期日,醫院並不能辦理出院手續,這又是一個棘手的問題,還好我有個林同學在天津做生意,雖然他現在回台了但仍為我找了個賴先生幫助我,我就請賴先生於週一來醫院替我辦理出院的手續,而我們在明天(週日)中午過後就啟程趕赴機場。賴先生雖然在天津做生意,但卻常常在天津、北京、內蒙飛來飛去,能請到他幫忙真的是難為他了。
今天晚上特別不寧靜,倒不是小婷在痛苦的呻吟,而是外頭的汽車警報器一直在響著,原來是外頭有一陣接著一陣的鞭炮聲,除了傳統的長串鞭炮外,更常出現遠方多處的高空焰火,這不會是為我們送行所舉辦的吧(我想太多了)!雙子座的我展現出好奇的個性,便到護士站那兒請教為何今天那麼多煙火呢?原來今晚是「小過年」,她們表示今天是農曆12月23日是她們的「小過年」,雖然今天沒放假,可是大家都非常高興地燃放鞭炮慶祝,也算是過年的前奏曲吧!鞭炮聲此地彼落十分熱鬧,而高空焰火則燦爛奪目,可惜停在醫院的汽車卻瘋狂亂叫,是令人覺得美中不足的地方。

<<2月7日(第五天)>>
六點半了,今天外頭的天空特別陰霾而顯得古怪,原本應該起床的我再度躺在有被子的沙發上。七點半了,我張開雙眼仔細一看,發現:
「哇!小婷,下雪了耶!哇!下雪了耶!」我高興地喊著。
原本仍在休息的她也禁不起我的鼓噪而起身:
「哇!真的好美啊!這場雪是深夜下的嗎?是不是專程為我們送行的」。
原來想太多的人不只是我,連小婷也似乎有點頭昏腦脹了,我不管這場雪是何時下的,但我知道大地及屋頂鋪著銀白色的雪花,真的令人著迷而覺得不虛此行,可是我們卻沒想到今天是我們該離開的日子,如果因為路上積雪,可能會影響我們行車的動線,糟糕!原本欣喜的心情馬上再度down了下來。面對美景我恨不得衝下樓大拍特拍,只惜我沒有這個心情,因為還有許多事情仍未確定,到底我們能不能順利到機場仍是一件未知之數,而小婷上飛機之後傷口到底能不能承受機上壓力的變化仍不得而知;我只能拿著我的FUJI S5PRO加上 NIKKOR 70-300 VR的長鏡,在十樓隔著稍微起霧的玻璃拍著遠方的雪景。
蕭大哥再度電來,表示中午的時候旅行團會從北京回到天津,要我們到時候搭出租車到「食品街」會合,原本已經答應的我後來改變,因為太太表示搭遊覽車並不舒服,所以希望我們搭出租車過去。可是……。
我走往護士站請問從這兒出發到天津機場大概多遠、時程多久?護士們正在討論時此時李醫師走過來
「A!張先生什麼事兒啊?您愛人今天不是要出院嗎?想知道機場的事兒啊?您等會兒喔!」
隨即她拿著手機打著電話
「嗯!嗯!好!好!我知道了,那錢大概多少呢?好…」
這舉動令人出呼意料,因為李醫師居然不假思索就拿著手機問著友人相關的情形,此時心底真的湧著一股暖流而令人激動不已,我想「感恩」的意含真的在這兒了。
李醫師表示機離醫院大約30公里,平時走高速公路大概3、40分鐘就可以到了,但今天下雪可能得一個小時,另外她問到的參考價格大約70元…。這消息彌足珍貴。除了這兒醫護人員的細心、溫柔照顧外,我再度領會到天津第一中心醫院為我帶來的感動。另外還有一位孫大嬸是今天打掃我們房間才認識的,她有個朋友開出租車,也馬上打手機為我呼叫,可惜這位朋友修車去了今天不能跑,她要我趕快醫院附近詢問今天到機場的車價以及行車時間。我走在積雪的道路上,很想帶走屬於這兒的美景,可是另有要事而沒辦法好好攝影。頂著寒風在外頭站了一陣子才問到2輛出租車,因為今天下雪所以有很多出租車怕危險而不願意出門,詢問到的價錢雖然貴不了多少,但大約是75元和80元。其實這價錢和台灣相比我覺得已經十分廉價(雖然我好久沒有搭計程車了,但總覺得很貴),上樓後我如實稟告孫大嬸,她表示我們要走的時候她會跟我們下樓,並為我們叫車。你看,人間到處有溫情,柳暗花明又一村,雖然此次的大陸之行頗令人意外及擔憂,但我們真的感受到大陸人對我們的善意以及關心。
由於隔天才能辦理出院手續,所以我必須將手中的「保証金卡」以及「費用明細表」留在這兒,然後才能請賴先生前來辦理,我想將資料留在護士站,可是我知道這又是一個無理而額外的要求,但不管了還是得試試,護士站中的楊護士平時照顧我很多,也告訴我有關「藕粉」的料理方法(這又是一段令人好笑的故事),她二話不說表示願意將資料留存,也會寫成護士站中交接的事情(看來這在這兒頗有份量),真的很感謝她,在這兒如果沒有那麼多人的幫助,阿吉真的不知如何該好。
令人感動的事還不僅如此,下午2:00了是我們必須離開的時候,我推著本來必須押金的輪椅(真的是特殊待遇)載著小婷,我事前還在想著如何將小婷和二件大行李箱以及多個隨身包包帶走,後來我決定搭二趟電梯,先帶小婷下樓再上來拿多餘的行李,但我又是多想的了。另一位護士姐姐出聲了:
「張先生,我會請二位護士各拿著您的二件大行李,另外孫大嬸也會陪您一塊兒下去的」
此時我的心中已不再是感動和溫暖可以形容,而是淺淺的感動淚水在眼眶深處流啊流。
「謝謝你們,真的謝謝。」我很想拿著如飯店般的小費給她們這二位可愛的小護士,可是看著她們喜孜孜可以助人的快樂表情,我知道這是一種污辱的行為,所以不敢這麼做,我只能深深一鞠躬用著我最誠懇的口氣說一聲:「謝謝妳們,真的謝謝。」外頭下著雪,我和太太都已經著好了禦寒的大衣,二位護士妹妹和我們一同站在積雪的空地候車,而孫大嬸則到外頭為我們招呼出租車,在遠方我可以看到她和出租車的司機談了許多,二名小護士的衣服很單薄,因為她們並沒有穿著大衣下樓,我謝謝她們拉著我們的行李下樓並請她們趕快回到室內,她們可能因為年輕、更可能因為熱心助人,她們寧願在那兒抖啊抖的、臉上帶些微笑,就是不肯進到院內。一會兒孫大嬸和出租車一同過來了,談到:
「我已經替您喊好價了,70塊錢給他就行了,多的就不必給了」
或許大家會覺得我怎麼那麼無聊花如此多的時間寫這一篇文章給誰看,我不知道、我也不管,我只知道這些對我好的人必須一一的記錄下來,平時我都是用「照片」寫日記,但這次真的沒有心情好好的使用我的相機了,我只能以我貧瘠的文筆寫下這在大陸的五天行程。太太受的苦很痛,但天津人的心很真。回程中有一位美麗的空中小姐小小聲的對我說:
「下次別來天津了,直接到北京就好了,這兒沒什麼東西好看的」
她真的很好心的對我說,我也真的能感受到她對我們的關心,我們雖然沒有看到天津特有的美景,但我們的確看到了天津人真正的助人之心。我不知道下次我敢不敢再來一次天津,但我知道如果在台灣我碰到天津人(甚至大陸人)需要幫助人,我一定會以相同的態度及真誠來對待他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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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次行程,我們沒有帶走大陸美景的好山、好水,但我們帶走的是滿滿的「即時」關懷與「真心」祝福。來大陸前,我也和台灣一般人一樣對大陸沒什麼好的印象,但我錯了,我們都錯了。無可否認的,各個地方各個人種都存在某些「非好人」,但我相信,大陸除了在福建沿海部署數百、上千枚飛彈外的恐怖軍事威脅外,其餘一般人也是很熱誠的對待對岸台灣同胞。所以當身邊有大陸客人需要幫助時,應該放下政治立場適時地提供協助,至少我會。

最後我和愛人(太太)得到了些許收穫給大家參考:
1死阿吉不應該帶我國
2嫁給阿吉仔,是不悔的選擇。
3在中國(國外)應選有專看外國人的「外事醫院」才不會延誤病情。
4在大陸五日以上(含5日)住院,單據必須在當地「公証處」公証,然後再回台「海基會」認証,始能向健保局申請給付。而4日內只要相關單據不必額外認証。(我們此次是4日內,還好真的是有燒香有保佑)
5最後再謝謝此行所有幫助我們的人:蕭大哥、米姐、羅醫師、李醫師、楊護士、孫大嬸、二位小護士以及所有天津第一中心醫院的醫護人員)。謝謝你們,真的。

詳:http://www.wretch.cc/blog/jangjjjjj/16199154
懶的看這麼多字......

我想大家應該跟我一樣

只想知道重點:
1.你老婆到底是哪裡出了問題?
2.分享大陸旅行的感動與不便之處 在哪??可否用紅字點出來??
01管理員像月亮....初一/十五不一樣
辛苦啦...
好在遇到負責的領隊和旅行社..
回來後好好幫嫂夫人做個身體檢查.
simonchutw wrote:
懶的看這麼多字......(恕刪)


真是不受教...

這裡起碼也寫了不少字吧- -

也該看一下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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版大...能看你PO這篇文出來代表嫂子已經渡過難關了

沒事就好

版大文筆不錯...確實能感覺到當時的情境
看完了您的文章
可以深深感受到您當時無助和慌張,也幸好您遇到一群不錯的護理人員,
尊夫人也平安無事,
可以感覺到您文章中所要表達的心情和感動
感謝分享~ 也祝您和夫人 新年快樂.
出國時 身體能健康平安最好
不然在大陸生病 真的很麻煩
祝 身體健康
免責聲明:以上資訊,僅供笑話 ,並不構成投資建議,亦不代表本人真實意圖,讀者須自負風險及判斷,個人不負任何責任
simonchutw wrote:
懶的看這麼多...(恕刪)

誰跟你一樣...
有看完你就會知道了

平安就好,祝福樓主一家身體健康事事如意!

平安是福~
jangjjjjj wrote:
這是一篇不一樣的文章...(恕刪)
新進化論:適者不一定生存,不適者絕對淘汰!


Welcome to china

jangjjjjj wrote:
這是一篇不一樣的文章...(恕刪)


讀後感言....
寧願多帶衛生套.也別帶身體不舒服的人出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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