sanoko wrote:
恭喜啊~ 老侯~話說...(恕刪)
謝啦!
台北会社員 wrote:
在上一篇文章中,說到我如何在日本保住「有薪休假」和爭取回加班費。
有的看倌說:「老侯,你敢這麼做,難不成你在日本新工作找好了?」我的答案是:「也對也不對」。
我當時的工作機會不少,有自己網上尋來的,也有獵頭公司介紹的。薪資水平都在我現行工作之上,看得我眼花撩亂之餘,又信心滿滿。所以工作雖辭,卻沒有「西去陽關無故人」的寂寥感,反而每天過得閒雲野鶴般,想著自己下一份工作的美好願景。
其實,別看我在日本工作找得如魚得水,就誤以為我是個「炙手可熱」的人物。我「可熱」或是「不可熱」,得看地方。我在台灣,就沒幾家公司把我看得上眼。
話說,我在幾個月前,試著投石問路,問問看我在台灣就業市場的行情。某家大型的顧問公司邀我面試,我藉著回台灣探親的機會,到了這家公司。
踏進這家公司的大門,說明來意,櫃檯小姐把我領進一間早已預定好的會議室。我聽到久違的台灣女孩黏膩國語,打心底開心。人坐定,人事部小姐進來,我再度聽到久違的台灣女孩黏膩國語,又再度開心。
「侯先生,我們對您的經歷特別感興趣,所以邀您來面試。歡迎您遠道而來。」人事部小姐的開場白,著實讓我有「回家的感覺」。說實在,在日本受了這些悶氣,同胞的一句體己話(儘管客套成分大),仍讓我心裡溫暖。網上常常勸人(酸人?)「別來取暖」,我倒覺得,給我們這種遠方遊子一點溫暖,展現人情厚道,沒甚麼不好。
我思索著:當初我離台時,抱著「在日本體驗一陣子,回台身價翻兩番」的單純想法,如今也該收割了。只要這家公司肯要我,我當下打道回台,在台灣的國際舞台上(如果有的話),重新展露頭角。
用人單位的主管當天正好有事,來面試我的,是主管的主管,頭銜是partner。
「要用你的主管,對你的資歷很欣賞,特別要我留意一下」,寒暄過後,這位partner這麼說著。
「謝謝,請多多指教」,我回答。那時候,我心裡已經在盤算:東京房子何時退租、何時該搬家、何時該買機票....。「面試不合格」這一條選項,不存在。
partner要我自我介紹。聽他的口吻,他事前是真的沒讀過我的履歷,我於是從「吾十有五而志於學,三十而立,...」一路說起。我一邊自我介紹,他一邊翻著我的履歷。
逐漸地,我發現partner的表情似乎沉了下來。
「侯先生,說說看,關於PMP(專案管理)你懂多少?」partner沉默了半晌,突然出我考題。
我萬萬沒想到會有這一問。我來面試前,一方面來得匆忙,一方面認定「自己的國家斷無刁難我之理」,事先全無準備,再加上這一年半,我在日本只是個「資深顧問」,這麼長的時間沒做專案經理,這專案管理的五大流程、九大知識領域,我答得結結巴巴。
但我依稀感覺:我答不答得出來,不是這位partner關心的。他似乎從我的履歷嗅出了甚麼。
我仍在掙紮著說出答案,partner打斷了我的話。
「侯先生,我聽了您的自我介紹,還看了您的履歷。我...我不太明白我該把您擺在甚麼位置。」
我愣住了。他繼續說:「您在台灣做過經理,現在在日本做資深顧問。恩....給您安排職位,確實有些難。」
他沒說錯,我那所謂的「國際經驗」,也得看有沒有人要。大型系統在台灣市場早已飽和,跨國的案子也沒想像中那麼多。日本人力市場要我,是因為嗅到日資企業海外進出的商機,但台灣有這麼多的商機嗎?台資最多進出大陸,需要擺一個「日本通」菩薩供著嗎?
那麼,我除去了在台灣沒啥賣點的「國際經驗」,還有甚麼?這位partner算是間接告訴我:我在台灣,讓人不知道怎麼用。
parnter最後勸我(給我軟釘子):在日本再磨練一陣子,再回台灣看看。我告辭,他禮送我到門口。走出電梯,我腦子茫然一片。
之前在日本,我記得有一次,我的信用卡款遲繳了幾天,中國信託的催繳小姐到處找我,我主動聯繫上,說明自己的狀況。小姐瞭解我在日本工作後,語帶羨慕道:「侯先生,真好,你在日本工作耶!」
如今我反而要羨慕能在台灣工作的人。如同那陣子流行的連續劇對白:「我,回不去了!」
經過這次挫折後,我暫時打消回台找工作的念頭。畢竟回國面試一次,成本太高。回到日本,陸續有幾家大型獵頭公司找上我,待遇都優於現行的工作。選擇既多,還大部分都是在日本的外商公司,讓我挫敗的自信心稍微挽回,對於和之前東家打起討薪仗來也打得氣定神閒。
我對日本公司已經全無興趣,日後我走我的陽關道,你們過你們的獨木橋,我專和外商打交道。最後,我決定到一家法資在日本的顧問公司試試。
這家公司在日本的業務剛剛開展,正在招兵買馬,尤其希望「懂得系統、又懂得多國語言的人」,我剛好符合他們的條件。
面試我的,是這家公司在東京分公司的負責人,越南裔法國籍的「關」先生。公司的第一把交椅來面試我,算是他們願意「禮賢下士」了。
「你在日本公司所經歷過的事情,我統統都有過,」關先生聽完我「為何要離開日本公司」的理由後,說道。
關先生原先和我一樣,也是在日本的顧問公司做事。他繼續說:「我和你一樣,亞洲面孔,所以日本人對我的日語水平要求,比別的外國人高。這也造成麻煩。」關先生法式腔調的英語中夾雜一點點日語。從他略顯生硬的發音中,我可以理解日本人對他日語的「求全責備」,會給他造成怎樣的麻煩。
他接著談他在日本公司經歷的大小衝突:「我在日本公司,和主管談過:工作做完了,就回家,一直在公司加班沒有意義。我還建議:大家在公司用英語通信,免得到時發給國外客戶,還要再翻譯一次。我又說:假日大家就好好休息,不要在家中還神經緊張地看信回信。」
他苦笑道:「結果,我的主管被我搞毛了,反問我:『怎麼了?你想改變日本?』」
我和他相反。「企圖改變日本」這股傻勁我可沒有,但日本人企圖改變我,倒是真的。
他後來離開了日本的顧問公司,剛好遇到目前這家法國公司大舉拓展亞洲市場,他「國籍正確」,成了這家公司在東京的負責人。從草創期開始,他一個一個地物色人選,只要是懂得系統的多語言人才,無不親自面試,極力遊說網羅。所以,他的公司是有著多國籍專家的顧問公司。
我心裡忍不住笑了。搞了半天,日本存在著這麼一群「外籍地下反抗軍」,我如今才找到他們「歸隊」。
關先生對我的應對很滿意,最主要的,還是因為日本要找外語IT人才不容易,我既然送上門來,他沒拒絕的理由。事實上,他手邊已經有一件跨國的系統導入生意正在談,苦於手邊沒人。他當下就請了他的業務聯絡客戶方的專案經理,告訴他們「人已經找到了」。
「客戶看了你的資料,想見你,」關先生得到回覆後,轉告給我:「侯桑,你等一下就跟著我們業務到客戶處拜訪。」
所謂的「顧問公司」,其實某種程度就像是「人力派遣公司」,客戶提出他們需要的顧問人才,「顧問公司」再把合適的人派遣過去。所不同的:顧問公司裡,大多是正式員工;派遣公司則全都是打工或契約性質。
在日本,一旦成了正式職員之後,受到勞動法的保護,企業主很難解僱員工。這反而造成日本至今「正社員」一職難求、「派遣社員」滿街都是的現象,原因就是在:與其雇來之後請不走,不如一開始就只找「契約社員」或「派遣社員」,省得麻煩。我以前在日本唸書時,聽過大陸同學訕笑過「日本才真像個社會主義國家」,那時社會主義國家一個個瓦解,只覺得大陸同學說此話是在往自己臉上貼金,到後來才發現,日本這種終身僱用制,某種程度還真如大陸同學所說「像個社會主義國家」。
祖國不要我,但卻在這個亞洲唯一的先進工業國處處逢源,到處都有「正社員」的工作機會等著,不能不說我算是幸運了。但我打心底還是希望有為台灣效力的機會。我來日本等的就是這一天:希望台灣看得到我、希望郭台銘這類的企業主看得上我。
我和關先生連酬勞都還沒談,但關先生已經把我視為他們的「準員工」,就這樣,面談結束兩個小時後,業務平井帶著我上路,到那家急著要找顧問的「另一家印度顧問公司」。我這才知道:這是一件層層轉包的案子。
在東京「日比谷線」往客戶公司的路上,平井對我做了勤前教育,解釋了一下這個案子的性質。印度顧問公司正在幫一家跨國公司的日本分公司導入系統,內容是財務會計。「主要會是針對應收帳款、應付帳款等部分。你只要熟悉這部分日本特有的業務流程、解釋系統作法,應該就沒問題,」平井說著,拍了一下我的肩:「你來就能搞定!那麼多年經驗了。」
說實在,我有些忐忑不安。過去的面試經驗讓我知道:日本人、歐美人的關卡好過,大多都是閒聊,覺得你談得來就用你了。印度人反而一板一眼,只問你的專業技能,其他一律不感興趣,絕無僥倖。
但我是臨時打鴨子上架,有辦法應付印度IT專家的拷問嗎?比專業拷問更嚴峻的問題:我有辦法應付印度腔英語嗎?
這場面試要是失敗,先不說印度客戶的案子被我搞砸了,我還極有可能從此之後成為這家法國顧問公司的拒絕往來戶。無論如何,這又是一場豪賭。
到了站,我們走出電車。印度客戶的辦公室就在車站樓上。我們搭了電梯直上客戶的樓層,走到門口,平井按電鈴,告知身份,接著我兩就進了辦公室。
招待我們的是這家印度顧問公司的日本籍員工,身份同樣也是「顧問」。我們坐在會議室裡,等著印度的專案經理打來的電話。「面試」就是以電話會議進行,少了「見面三分情」的可能,而難懂的印度英語,會透過電話擴音機傳出來,更是火上加油。
我之前接觸過印度英語,感想就如成語「鼓舌如簧」:印度人說英語,就像是把每個單詞都在口腔舌頭之間來回彈好多次再說出來,幾乎就是舌頭上安了個彈簧似的。
半晌,印度專案經理打電話來了。
日本籍員工接起電話,簡單引薦一下我,接下來就由我自我介紹。自我介紹完後,印度專案經理立刻進入「專業測試」階段,連暖場都沒有。
「侯先生,能否請您解釋一下應付賬款發生為止,可能經過的流程(process)?」電話擴音器傳來印度人的「舌簧」。
「process」這個詞彙,我再度確認了一次,總算明白。
「一般都是先有各業務部門來的『購買申請』,經過審核程序,再向廠商『詢價』,決定好廠商後,發出『購買訂單』….。」我一口氣把流程說完,連同系統上該怎麼實現,都一一說出,自信無懈可擊。
就這樣,這次的電話面試比想像中順利。接下來,日本籍員工和我閒話家常。對於我來自台灣,他們頗感好奇(台灣籍的IT人,比想像要少很多)。我隨便說說台灣的風土人情,他們聽得目瞪口呆。業務平井坐在我身邊頻頻點頭,似乎對我的表現很滿意。面試至此,可說是「輕舟已過萬重山」。
回家後,關先生和平井仍與我保持聯絡不斷。根據客戶回饋的消息,他們很滿意我的表現。萬事俱備,就等生意談成,我正式受聘成為新公司的員工。
只是沒想到,連這看似煮熟的鴨子,也飛了。
(6/25更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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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星期後,平井告訴我:他們公司和印度顧問公司「有些不愉快的糾紛」,所以「合作計畫取消」,我加入這家法國公司的計畫也告吹。
這糾紛內容到底是甚麼?價錢沒談攏?契約內容出了問題?我不知道。但我逐漸理解到一個事實:在顧問業界,個人賣相只佔一部分,顧問公司的交涉手腕才是主要的決定因素。過去我待的公司不存在這樣的問題,因為公司規模夠大、牌子夠老,這個案子沒談成,還多得是別的。但目前這家法國顧問公司還在草創期,凡事都要將本求利,有生意做才能養人;沒生意的話,甚麼人都養不了。
聊堪慰藉的,我沒把自己的招牌搞砸,這次「買賣不成仁義在」,下次仍會有機會。
但下次機會何時來?台灣面試沒成,日本這邊又迄今沒著落。獵頭公司從原先的積極介紹,到後來的音訊杳然;我的心態從原先的優哉游哉,變成後來的焦慮不安。
我會不會在日本成為「台流」,甚至成為街友?這不是自己嚇自己,在這個大環境下,任誰都可能突然從雲端墜落。之前在日本電視上,介紹一位20年前17歲不到就破格成為應慶大學學生、備受當年媒體注意的理工菁英,如今在開大卡車,理由只因為日本長期的景氣寒冬。日本人自己尚且如此,何況我這個外國人。
而我,甚至連卡車都不會開。
投閒置散的時間裡,沒有獵頭公司來的電話、沒有email,不安與時俱增。我靠著領自前一家公司的薪水過日子,遲早要坐吃山空。「失業」曾經是和我根本絕緣的詞彙,如今幾乎成了我必須面對的現實。
就這樣一個多禮拜後,我接到一通獵頭公司打來的電話。
「侯桑,有一家法國公司,在找懂得外語的系統人員。地點是在大阪。不知道你有沒有興趣?」
又是法國公司?「可以!」我爽快地答應。現實已經由不得我挑三揀四。根據獵頭公司提供的資訊,這家外商公司位在大阪的工業區,需要找一個資訊系統專家,能管跨國的資訊系統,開的薪水比我之前公司要來得高些。日後搬到大阪,房子租金還比東京來得便宜,等於是再加一次薪。
說來有趣:不論台灣或日本,想做上班族而拿高薪,真的只有到外商。
我答應獵頭公司的安排之後,獵頭公司隨即把我的資料發送給對方,對方當天就表示「對我非常感興趣」,當即敲定好面試時間。獵頭公司事先告訴我:面試我的主管,會是一位名叫「RAKU」的CIO(資訊部資深經理)。我不知道「RAKU」是個甚麼姓,不太像是法國人,又不太像是日本人,可能是個老外。老外反而讓我放心。
當天,我搭新幹線自東京南下大阪,轉了幾趟電車,到達了這家公司。
我向櫃檯表明身份,櫃檯小姐要我稍待一下。
不多久,面試主管出現了。看上去大約50多歲的一個女人。在日本,女人能做到CIO,幾乎是天方夜譚。真不愧是外資公司,用人不拘一格。
RAKU桑走出來,滿臉堆著笑。但接下來,這位RAKU桑開口說的話,讓我嚇了一跳。
「侯先生,您好。您今天特別從東京下來的?」
是中國話!
(6/26更新,完結篇)
我又驚又喜地以中文回答:「是的,我剛剛搭新幹線從東京下來的。」
RAKU桑遞給我一張名片,名片上寫著她的姓:「樂」,頭銜是「事業資訊計畫組織部 本部長」。
原來如此。RAKU就是「樂」的日文發音。
樂部長隨即自我介紹。她當年從上海來大阪留學,學的就是「情報處理」(日文「資訊管理」之意),之後一直待在日本。這家公司是她在日本待過的第三家。這麼看來,她的人生一半都在日本了。
「這家法國公司,除了我,還有其他中國人。連CFO(財務長)也是。」樂部長說著。無怪乎獵頭公司一把我的檔案傳給他們,他們立刻表示興趣。這家公司基本上被在日本的中國人「把持」住了。
不能不佩服這些在他鄉異地闖出一片天的中國人。沒有背景、沒有家人,沒有任何僥倖,能有今天的位子,憑的就是實力。同樣是外籍人士,我真的歸隊晚了。
樂部長看似很滿意我的背景學歷,口頭上測試了我的日、英口語之後,她再沒別的問題,只是附帶說明了一點:「侯先生,我們找的是資深系統工程師。我知道您過去是在管理階的。您不覺得委屈吧?」
我刻意用上海話說:「謝謝儂,沒問題!」接著說:「進公司,先瞭解公司狀況,再談日後的安排,會踏實一點。」
樂部長笑了笑。這次的面試算是輕鬆結束了。
我回東京的路上,獵頭公司迫不及待打電話來問我狀況,我據實以報。
「所以,你覺得整體感覺如何?」電話那端好奇地問我。
「應該通過第一次面試了。」我答道。
根據獵頭公司提供的訊息,這家公司該會有三次面試。重要的在前兩關。樂部長、樂部長的上司,兩關都過了,接下來的人事部面試,就不能再稱面試,幾乎可以說是面談,純聊天了。
沒多久,獵頭公司回饋第一次面試的結果:幾名候選者中,他們對我的表現最滿意。幾天之後,聯絡我參加第二次面試的正式通知來了。
「這次面試你的,會是一個法國人。侯桑好好表現,應該沒問題!」獵頭公司這麼跟我說。於是,我再度買了新幹線車票,親赴大阪。車票一次來回就要花費2萬8千多日幣,如果這次失敗,之前的投資就全拿去打了水漂。
那天,樂部長在側,亞太區的資訊長法國籍Eric先生訪日的關係,順道出席面試。
Eric先生看來頗為「大氣」,身體似乎練過,看起來肌肉發達。中國面相學裡對於大人物的特徵,幾乎都可以套在他身上。
面試從一開始,就處於非常輕鬆的氣氛,我再度把過去的經歷自我介紹一遍。這陣子,自我介紹的台詞已經滾瓜爛熟,幾乎就是反射動作。Eric先生接著問了我幾個「申論題」,如「給你經營一家公司,你打算怎麼確立公司未來的發展走向」,我像是背教科書般地,把平日看過的財經雜誌內容,說了一番。這是面試,是我連番失敗過幾趟後好不容易等到的機會。我只想穩紮穩打,不想再標新立異出紕漏了。
但接下來這個問題,就實在考倒我了。
「那麼,Mr. 侯,您說說看,您認為您有甚麼缺點想要改善的?」Eric問道,兩眼盯著我看。
我被問住了。這擺明了引蛇出洞。說自己沒缺點嗎?那不可能。老實說自己過去工作上的缺失嗎?萬一這缺失正好是他最看重的部分,怎麼辦?
我緊張地看著他龐大的身形,發呆。突然靈感來了。
「I... I want to build my body.(我想要鍛鍊身體)」
Eric在場,看了樂部長一眼,樂部長也回看了他一眼。兩人不約而同大笑了出來
。
「我猜你進了我們公司,多得是時間鍛鍊。」Eric笑著說。最後,Eric熱情地和我握手,目送我出公司。
第二次面試結束了。雖然還不知道結果,但我走出這家公司,看著天空,只覺得晴空萬里,睽違久矣。
三天後,獵頭公司的人用著興奮的口吻打電話通知我:「侯桑,恭喜您,您錄取了。接下來人事部會和您談福利方面的事情。您辛苦了!」
這一連串曲折面試過程中,最後一個驚奇的事情,發生在我進入公司之後。初入公司的第一天開始,我密集參加三天新人訓練。但訓練過程中,我始終被單獨安插在和大家不同的課程。
我本來以為是針對外籍員工做的不同課程設計。但是發現課程都是日文,我的假設不成立。到了第三天,我忍不住好奇,問了人事部培訓講師。
「侯桑,您不知道嗎?您是以manager的身份招聘進來的呀!培訓課程當然不同。」培訓講師這麼解釋道。
我幾乎不敢相信我的耳朵。等到回頭檢查新開通的公司電子郵件,這才發現人事令已經發佈:資訊部招來了一個專案經理,侯桑。
「對不起,一直想找機會跟你說。以你的資歷,應該是要做管理階,但是公司一下子沒這個位子,我想,讓你更快地瞭解公司狀況,安排你做專案經理最好。」
樂部長事後這麼跟我解釋道,薪水自然又調高了一些。就這樣,我離開台灣時,是個專案經理;如今離台一年半後繞了一大圈,我又回到了原點。
至此,我的「日本離職、就職記」四部曲,全部完畢。謝謝大家捧場!也但願我的經歷,不論派不派得上用場,都能作為網友們的參考。
第一部曲:在日本當上班族的最後一天
第二部曲:我的社長夢
第三部曲:有給保衛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