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夕夜一定要團圓嗎?

每次到過年，都是我心裡最掙扎的時候，算一算，上次回老家見父母兄姊已經是８年前了，這麼久，我們彼此都沒有試圖聯絡對方。我的長兄，在他青少年時對其他家人做出了無法原諒的傷害，而且沒有受到應有的懲罰，他娶妻生子後，在短暫跟家裡同住時間，不尊重父母，處心機慮想掏光父母的積蓄，但我的爸媽鄉愿的任他于取于求，導致其他的兄姊不斷爭執父母的不公。我在北部天高皇帝遠，可是一旦回家總是被捲入一次又一次的戰爭。雖然最後成功的讓長兄離家離鄉，不過父母一直偷偷資助長兄一家，因為擔心只靠長兄微薄的薪水要養活二大二小很困難。

雖然他們被趕出去了，但每年除夕夜，父母總是要他們回來吃年夜飯，媽媽說羨慕伯伯一家和樂融融，她希望子女團圓。但這種團圓假像令我不屑。長兄回來前的確和樂融融，但長兄一家大搖大擺回來後一切都變調。爸媽怕孫子吃苦，塞給他們厚厚的紅包，長兄和嫂子愛在餐桌上大放厥詷吹噓，實在是噁心又無恥。每年都要上演一次翻臉趕人戲碼，但隔年他們又會回來破壞氣氛，因為爸媽就是要＂團圓＂兩個字，而長兄一家就是來拿錢的。

８年前的除夕一次炸鍋，所有人都忍無可忍，把受到的傷害公諸於世。我從未跟妻子提起家裡以前的不愉快，那是我心裡最深的陰影，瘡疤被血淋淋撕開，其實我很愧對妻子，這不是正常家庭會發生的事，她不該捲入這種紛擾。而我，竟然也被恨，因為我最幸運只有我沒被傷害，但竟成為我被恨的理由。知道被恨讓我很受傷，我一直都在幫忙。曲終人散前我跟父母分別有單獨的談話，媽媽還是逆來順受，覺得能忍則忍，大哥大嫂羞辱栽贓她，她也相信老天會還她公道。爸爸則是重男輕女，即使大哥再錯，他永遠是長子（聽說爸爸第一胎得男，跟中樂透一樣開心），爸爸說會公平對待每個子女。我心裡覺得我爸沒藥醫了，他所謂的公平正是我們這輩覺得最不公平的方式。我不敢跟別人講爸爸的想法，不然所有的子女都會走光。

家家有本難唸經，國中以來漸漸發現家裡的問題，我咬牙也唸下去，可是８年前我徹徹底底的灰心，決定不唸這本經了。想起許多人生跑馬燈，也許早點跟家裡切斷，我會做出不一樣的選擇，人生應該會不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