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丹專欄：李明哲案這場戲演給誰看？

被中國逮捕、審訊、坐牢、驅逐出境過的當事人出來講話了。

http://m.appledaily.com.tw/realtimenews/article/forum/20170913/1202800

李明哲庭審，正如外界普遍預估的一樣，是一場事先排練好的戲碼。明眼人都可以看出，李明哲在回答詢問的時候，完完全全是在背誦稿子，幾乎沒有一個字是自由意志的表達。這種「順從」或許是李明哲迫不得已而為之，或許，也正是李明哲的機智之處。因為把一場戲演到如此一板一眼，才更能讓外界察覺到這並非他本人的意願，更可以讓外界知道他受到了極大的壓力。

有人說，李明哲明知道中國沒有法治，仍舊還要去挑戰那個政權，這是咎由自取。這種犬儒主義的言論，就如同一個少女因為漂亮而被強暴，人們不去譴責強姦犯，反倒指責少女「明知道漂亮會引來強姦的危險，為何還把自己打扮得那麼漂亮」一樣，實在不值一駁的。比較值得討論的，倒是中共這場政治戲碼，到底是演給誰看的？當然，我們可以肯定，這首先是演給台灣的政府和人民看的。與李明哲同案的彭宇華到底是誰？現在中國的維權人士群體中已經有人質疑，為甚麼以前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人。因此不排除這是一個釣魚式的假案的可能性。如果這真的是一個故意設計的陷阱，那麼顯然中共當局不是為了打擊李明哲本人，而是另有用意。這個用意，李明哲庭審之後，中共官方媒體《環球時報》的社論迫不及待地明確表達了出來，叫做「教台灣人遵守大陸法律」。這裡話中有話，其暗含的意思，就是台灣人的行為，中國大陸的政府有權利和義務進行「教育」，等於是在用這樣的方式彰顯「台灣是中國的一部分」的主張。以「陰謀顛覆政府」的罪名來給李明哲定案，本身也含有這樣的宣示意味。因此，這場政治戲碼，實則是一種統戰手法，顯示中共的管轄權可以延伸到台灣人。這場政治戲碼，第二個就是演給國際社會的非政府組織看的。中國這幾年在社會層面，越來越走上「閉關鎖國」的道路，對境外力量越來越警惕和防範。這幾年，中共當局開始執行對境外非政府組織的更為嚴厲的管制辦法，當然是為了防止所謂「境外反華勢力」對中國的「顏色革命」滲透。而對中共來說，法律的制定是不夠的，他們必須要找到一兩個具體的案例，來證明他們制定的法律不是說著玩的，而是來真的。所謂「殺雞儆猴」，以震懾國際公民社會中試圖進入中國的力量。而李明哲案，就成了他們的「普及法律知識」的案例。而在我看來，這場政治戲碼，中共當局設定的觀眾，最主要的，其實還是中國內部的公民社會。李明哲案絕不是單一的事件，最近中共不斷加緊對國內的言論管控，從不得在微信上傳播宗教，到微信群組的群主要為群內的言論負責，整體來看，剿滅任何可能對政權的穩定形成挑戰的力量，是一個全面佈局的整體性治理工程。有人說，這是因為即將召開「十九大」而可以預期的嚴控，這恐怕過於簡單化，實際上，整體性的政治嚴控的網絡，這幾年來都一直在慢慢佈局，李明哲只是被編織進這個佈局的一個棋子而已。李明哲案件，最大的意義就是告訴我們，在習近平的意志下，中共的社會控制將越來越嚴格，其極權主義的發展趨勢會越來越明顯。古人說：「危邦不入，亂邦不居」，現在中國有一些資產的人都在想儘辦法離開，一些維權人士也在逐漸轉移到海外避險。在這種情況下，台灣人到中國大陸去，不管是去做什麼，都應當謹慎三思。